严云诚的“努力”并不是单纯的两个字,他是真的在努力。
严恒被调去保安部工作后有了很多空闲时间,趁着这些时间他探寻小学,找到了一家名叫“凤凰小学”的小学,给严云诚报了名,交了学费。
严云诚背着崭新的小书包来到班上,并没有好奇地看来看去,他时刻牢记自己是为什么来的,付出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别的小朋友在玩的时候,他在学习,别的小朋友在学习的时候,他扔在学校,劲头让老师都劝他可以适当地放松一下。
他却摇了摇头,没有给他玩的时间了,他要快点念书,然后养活他哥,让他哥享福。
刚上学那几天,担心严云诚不认识路,严恒都是亲自来接他的,后来严云诚认识了路,他就让他自己上下学了,毕竟在上班时间请假不太好。
放学后,严云诚就会去第一酒楼等严恒下班,保安室里有专门为他准备的小板凳,严云诚就坐在上面写作业,写完严恒也就下班了,哥俩而儿在一起回家。
虽说小学是义务教育,但花销也不少,严恒又去找了个网吧看机子的活,网吧鱼龙混杂,严恒就没再让严云诚来找他。
这天,他下班后,却发现被人跟踪了,来人估计只知道“跟踪人要轻手轻脚”,动静是小,脑袋却不好使,影子闪动,不小心碰到东西了还“喵”地学猫叫。
严恒:“……”
当这是电视剧吗?
严恒对这一片也熟了,加快脚步,几个蹿步,没了人影,到那人藏身的角落一看,没人!
他心里一凛,大意了!敢做“跟踪”这事的人,必然也是对这片地形十分熟悉,眼下看来,比他还要熟悉的多。
严恒当机立断地跑了起来,跑了几步突闻身后响起不规则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他没回头,咬着牙提速,还是一个不察肩膀上挨了一棍。
这一棍是下了狠力气的,严恒感觉自己的肩膀要脱飞出去了,疼的冷汗都下来了,脚下也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他迅速稳住身形往后看了一眼。
都挨打了,要是还不知道谁打的,那也太孬种了。
小眼睛,塌鼻梁,鸡窝头,正是那有过一面之缘的二癞子。
二癞子头上还缠着纱布,目光凶狠,估计是为那一棍得意洋洋,血盆大口大张着,笑的很欠抽。
这是来报仇来了。严恒一认出他就知道他什么目的了,也知道这事不是求饶就能解决的,而且,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自尊心爆棚的时候,宁死也不屈,严恒也根本没想过求饶。
只是,他脑袋瓜是很聪明的,没有硬拼,甚至连一句“寒暄”都没有,转头就跑。
二癞子大概没见过这么清奇的“斗殴”,愣了一下才奋起直追。
那天能顺利擒获二癞子估计是沾了二癞子轻敌的光,这一次严恒仅从他追人的速度上就知道了他的经验之深。
前方是一个十字口,五步之处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满满当当,散发出一股令人酸爽的味道。
严恒一脚跨过,一个急刹,回身一踹,令人酸爽的垃圾桶应声而倒,洋洋洒洒地糊了二癞子一身。
二癞子是个单身汉,还是个流氓,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和垃圾来个亲密接触,尤其是垃圾桶里什么都有,味道让二癞子一下子失去了追击的力气,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只能无力地看着严恒逐渐远去。
严恒一直跑到确定二癞子没跟上来才停下,此时离家也不远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严恒一下子感受到了肩膀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他转了转肩膀,拖着步子回家。
因为上的是晚班,严恒回来已经是半夜了,严云诚早就睡下了,因此严恒格外小心翼翼,脱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伤口,“嘶”了一声,没想到严云诚醒了。
严云诚:“哥,你怎么了?”
月老庙没有灯,他们自己安了一个,但是平常是不用的,严云诚只能就着微弱的星辉看看一个轮廓,那声含着痛意的“嘶”却不依不饶地钻进了他的耳朵,挥之不去。
严恒没想到会吵醒他,懊恼地“啧”了一声,说:“没你的事,睡你的。”
严云诚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你受伤了吗?我去开灯。”
严恒没来得及阻止,严云诚已经“哒哒哒”地跑下去开了灯,轻轻拉开严恒的衣服,肩膀上一大片乌青,严云诚惊吓地“嗬”了一声,感觉比自己受伤还疼。
他说:“谁弄的?”
严恒见没瞒过去,干脆把衣服整个脱了下来,囫囵一团扔在床脚,开了个玩笑:“怎么着,你打算去报仇啊?就你这小身板,可别添乱了。”
严云诚没说话,他的确是这个打算,可是严恒一席话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抬起手臂看了看,和竹竿有的一比,一脚就能被踹翻,报仇?就是在添乱。
他觉得他哥说的是实话,所以觉得自己很没用,再一看他哥肩膀那触目惊心的乌青,顿时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在他哥回头之前赶紧擦干净。
严恒把红花油递给严云诚:“会弄吧?”
“会!”严云诚接过,往手心里倒了些,敷在伤处,然后搓热手心,给严恒按摩,边按边担忧地问,“疼吗?我再小点劲吧?”
严恒摇了摇头,表示不疼,其实很疼,可是就是要使劲,推开淤青,所以只能忍着。
一会儿过后,严恒说:“好了。”
严云诚去洗了洗手,还孝顺地端来了一盆水给严恒泡脚,然后才爬上去睡觉。
严恒突然说:“最近小心一点,不要搭理陌生人,还记得上次的二癞子吗?就是去酒楼闹事的人,要是看到他躲着点走,听到了吗?”
严云诚乖乖答应:“听到了。”
严恒满意地一点头,累极了地躺下了,严云诚面对墙壁,心里想: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