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饭桌上气氛压抑得像是比坟地还要沉重。
中途，我上了一趟厕所。
出来时，张悬竟靠在女厕的门边上，抽着烟。
张悬的嘴角带着淤青，嘴唇都破了皮。
“有事吗?”
我冷冷地问着。
他，又像是心思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又面容凝重地注视着我。
“你这次回来，是复仇的吧?”
“你干嘛站在女厕边，不怕别人以为你是变态?”
“你该不会是在利用顾涵复仇吧?”
“你难道没看到厕所门前，写着禁止吸烟吗?”
我们两个各说各的。
我无心接他的话。
“老子，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这条命，啥也没有，就连命根子都没有。你要想复仇，就别来找我麻烦。”
张悬垂下脑袋，无奈着。
“对不起。”
张悬又弱弱地说了一句。
我微愕着。
想不到，张悬竟然会认错。
而我对于这迟来的道歉，心里已经麻木得无动于衷。
“还有，你若是真把顾涵当成了复仇工具。”
“你最好小心点他。他平日里看上去人模人样，要是把他惹急了，做的事比疯子还疯。”
张悬说道。
我心里一阵懵。
“我变成这样，就是拜他所赐。”
此话一出口。我陡然地张大了眼睛。
“那会儿，你高三辍学了之后，顾涵叫人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把我打得半死不活。我都在医院里住了好久。”
“他也被学校辞退了。他家人才会让他出国留学。”
我听后，心里一颤一颤。
“莉莉。”
顾涵突然站在我的身后，沉重地喊了一声。
“莉莉，过来，我们回家。”
顾涵目光充满戾气地望着张悬。
我怔了一下，走过去。
顾涵就紧牵着我的手离开。
顾涵走得很快，我都是一路小跑着。
“顾涵，你怎么走那么急呀?”
顾涵把我推进车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顾涵就吻了上来。
他压了上来，一只手环抱住我的腰，一只手捧住我的脸颊。
他啃咬着我的嘴唇，吸吮着我的脖子。
脖间传来阵阵刺痛。
我都喘不过气来。
“顾涵......”
顾涵最后也呼吸急促地埋在我的脖颈间。
他抬起脸。
他双眼猩红，眼中带着泪光。
“莉莉，我真的很爱你。”
“你就算是利用我，我也愿意。”
“都怪我，当初没有保护好你。”
他目光深沉地凝视着我，颤声道。
声音暧昧又缠绵。
我一听，心头一颤。一种酸涩感也在心里弥漫开来。
我摸向他的脸，眼前蒙上一层雾气。
“顾涵...”
11.
我清晰地记得读高中时。
有一天放学，外面下起了大雨。
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林若曦她们一伙儿人突然跑出来，抢过我的伞撕烂，又将我拽到路边。
她们撑着伞，将我踩在地上，逼我喝着地上的污水。
我全身湿透，像只狼狈不堪的狗，毫无尊严可言。
而我的耳旁尽是她们的嘲讽声。
此时，一辆车子开了过来。
激起一大滩水花，溅在她们的身上，把她们的衣服都弄脏。
林若曦她们顿时炸开了毛，跳了起来。
“喂!会不会开车呀?没看到路边上有人吗?”
她们便怏怏不乐地离开。
我还心里混乱地蹲坐在路边。
而顾涵撑着一把伞，从那辆车上走了下来。
他蹲在我的面前，将伞偏向我的身上。
我抬眼望向他。
他的一双眼睛温和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的心颤动着。
在国外，他出车祸，躺在病房里时。
他睁开眼，晦暗的眸子一亮。
“何莉莉?”
时别一年，他还急得我?
这倒让我感到很意外!
嫁给顾涵以后，他也花了大价钱，除去了我身上所有的伤疤。
当我第一次将我伤痕累累的身体暴露在他的面前时，
他都心疼地不住地哭着。
身上的伤好了，但心里的伤却怎么也好不了。
12.
在剧开拍前，就一下在网络上引起了广泛的注意。
主要演员的海报一揭露，评论底下一下热闹得要掀翻天。
“这叫何莉莉的女演员从没见过呀。”
“但是她长得好漂亮呀。”
“看她拍海报时的眼神，好带感呀。估计演技不错。期待!”
林若曦的剧开拍。
林若曦利用关系，让自己的闺蜜周娅茹饰演被霸凌者。
而周雅茹也是霸凌者的一团。
她虽然也跟林若曦一样没有怎样对我动过手。
但那些酷刑，都是她想出来的。
霸凌团中，她是出谋者，林若曦是指挥者，而白心妍他们则是执行者。
她参与其中，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
但对于霸凌者女主的选角，导演还迟迟选不出合适的人选。
而恰巧拍这部剧的导演是顾涵的叔叔。
我和顾涵找到叔叔。
叔叔说道:“莉莉的形象是清纯的，看上去没有威慑力，平日里待人也很温柔。恐怕霸凌者的这个角色拿捏不好。”
我笑了笑，自信满满着:“放心吧，叔叔。我一定会演好的。”
因此，我拿下霸凌者的这个角色，进入剧组拍戏。
在片场，林若曦见到我，眼睛又夸张得放大。
她鼻子歪了，见不得人，就戴着一副口罩。
“你是野鬼吗?这么阴魂不散?”
林若曦大骂着。
那一声，顿时吸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她又赶紧捂住做，狠瞪着我。
周娅茹竟还像是什么以前对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似的，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笑着。
“何莉莉呀，好久不见。想不到跟我搭戏的居然是你呀。”
我抿嘴微微一笑。
林若曦捅了捅她。
“你难道忘了我们以前对她做的事吗?你还对她笑眯眯的?”
“那些事，不都是跟她玩玩的吗?有什么呀?”
“你说是吧?莉莉!”
周娅茹语气轻飘飘着。
在她眼里，这些事当然不足挂齿。
第一场戏就是用美工刀划烂霸凌者的衣服。
周娅茹被摁在地上，我面目清冷幽怖地划烂她的衣服。
导演喊了一声:“卡。”
“莉莉，你演得不错呀。”
导演鼓着掌。
周娅茹一脸轻松地靠在墙上。
“这被霸凌的桥段也太无趣了。”
“无趣?我与这么觉得。就这哪算什么呀?”
我握着美工刀，冷冷地笑了笑。
周娅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导演，我们要不再加点儿戏，让观众深刻感受到什么是霸凌。”
周围的人都有些迷惑。
摄像机还开着机。
我突然一把用力地揪住周娅茹的头发，往后使劲地扯。
全场人都惊讶了一下。
林若曦的眼中也充满了害怕。
周雅茹脸部紧绷，汗毛直竖，骂着:“操，你干什么?”
我将美术刀横在周娅茹的眼前,抵在她白嫩的脸上。
“干什么?你不是说过这没什么的吗?”
“何莉莉，你个贱女人。”
而周娅茹奋力地一动，那美工刀就划伤了她的脸。
一道鲜血飚了出来。
“好痛呀!”
周娅茹叫了出来。
“何莉莉，你是人吗?怎么做出这种事?”
“我可是靠脸吃饭的。你把我的脸毁了，你让我怎么办?”
周娅茹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大不了就跟林若曦一样，去整容呀。”
我漠然地说着，望了一眼目光胆寒的林若曦。
就这点儿就觉得疼了。
当初，你们对我的伤害可不止这些。
“阿西，你们看到了吗?何莉莉是个疯子，她毁了我的脸”
周雅茹又对着周围的工作人员大吼大叫。
导演淡淡着:“可那场戏演得很带感，很真实。而且，是你自己乱动，不小心被刀划伤的。”
其实，导演开始很不愿意让周娅茹来演。
因为，周娅茹是出了名的裹脚布演技。
她演一部戏，就要烂一部戏。
而且，她又喜欢耍大牌。
所有剧组里的人都不喜欢她。
看她这样，都还有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