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昭挑眉,温如霜捂着嘴低声道:“中立派中立派。”
“你胆子是越发大了,都敢追着人打。。”
“我没想打她的,是她先动手打芍药。”
“芍药?”
“我的侍女。”温如霜让开半个身位,芍药低头站在后面,一边脸高高肿起。
“一个婢女而已,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温如霜皱了皱眉头:“我当她是朋友。”
芍药抬起头,眼底是复杂的情绪。
“知道了,跟我回家。”
轿辇路过长街,一阵喜乐在外面响起,温如霜好奇地掀开车帘去看。
街上一队人马捧着个牌坊,温如霜不认得字,缩回身子问道:“这牌匾是用来干什么的?”
安若昭看了一眼:“贞节牌坊。”
“啊这……”两架马车擦身而过,对面马车的窗帘无意间被风掀开,车内女人木然的侧脸,温如霜惊呼:“是琵琶女。她不是在伤兵村吗?”
“几日前自己离开的。”
“她为什么要走?”
“人言可畏。况且她孤身一女子,难以在世间立足。”
温如霜颓然地坐在位子上:“她好像才十八岁吧。”
“世道如此。”
温如霜叹气,喜乐吹吹打打的声音逐渐远去。
一回到府上,温如霜连饭都不吃一头扎进库房里。
芍药端着饭来劝:“吃点吧,东西这么多,点上个两天两夜也点不完的。”
温如霜端着一碗饭,靠墙蹲下,脸埋进碗里吃起来。
“你想做什么?”
“嗯?”
“你和容妃那些话我又不是没听到。”
温如霜咽下口中的饭粒:“我想开个饭馆,能招女子做工的那种。”
“不可能,女子怎能做工,这怎么可能呢?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温如霜继续把脸埋进碗里:“我想试试。”
芍药转头望着一库房的金银珠宝:“这可是你下半辈子的保障,你自己要想清楚。”
“嗯。”
芍药待了一会被叫走去做事,温如霜吃着饭,迎面吹来夏日傍晚的穿堂风。
安若昭逆着光走过来,靠在另外一边的门框上:“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想开个酒楼。”
“怎么突然想开酒楼?”
“我想开个能收留女人做工的酒楼。”
“嗯,什么时候开始?”
温如霜诧异:“你一点也不奇怪。”
“不奇怪。经营酒楼你没有经验,明天我会让管家调一个商行的掌柜来帮你,吃完饭好好回去休息,晚上凉。”说完,安若昭便走了。
温如霜抱着碗很是迷茫。
安若昭的态度总是令她觉得很奇怪,既又关心她的事情,但凡事都带着几分客气与疏离。
“也许这就是他说的,对我仅仅只是责任吧,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我。”
温如霜洗漱完回到房间,安若昭已经坐在书书桌前看书写字。
她拿上剪子过去剪灯芯。
“千字文学到第几个字了?”
“第一百零三个字。”
“会写了吗?”
“我只会看,还不怎么会写,写字不好看。”
“过来。”
温如霜放下剪子走过去,摇晃烛光下,一身白衣的安容昭像是樽玉雕,在她看来,好像在发光。
一笔一划,温如霜写得歪歪扭扭的,她无助地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安若昭。
后者叹一口气,上前半握住她的手,缓缓地在纸上勾勒。
温如霜嘴角微勾,头不着痕迹地向他怀里偏去,好闻的清香扑了满怀。
刚吃完饭,安若昭给她找的那个掌柜便上门了。
芍药把人引进来,圆圆的大肚子,金钱纹的长袍,温如霜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天安若昭带她去的那间酒楼的老板。
“你?”
掌柜的肉乎乎的脸蛋上挤出一个笑容:“在下孔方,见过世子妃。”
温如霜忙点头:“哦哦,你好你好。”芍药轻扯她衣摆,她立刻反应过来说错了:“免礼免礼。”
她原先以为安若昭只是那家酒楼的常客,没想那家酒楼竟然是柱国候府上的产业。
“孔掌柜的,想必我们要做的事情,世子他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说过了,今天我来就是想带世子妃去看看酒楼铺面的,昨天我已经把京城大小地段的铺面画出来,只等世子妃您亲自去挑选,选中了,再与铺主商议便是。”
“那就麻烦孔掌柜的了。”
掌柜的给她介绍的第一个地方是一处临江的二层酒楼,温如霜一来这就立马爱上了。
二楼的窗户推开,夏日的风推动碧蓝的天缓缓在头顶移动,波光粼粼的湖面犹如秦淮河一般的柔美。
湖面上行驶的乌篷小船,船娘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歌声时远时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