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火化,陆雨泽没有看到,却被小姑娘后赶来的亲人通知的,这些亲戚大概就是卷发老大妈嘴里面的那些人,丝毫没有任何伤心的感觉,一个劲的在医院里面寻找着负责医生。
陆雨泽没有看到卷发老大妈的身影,想来,并不是卷发老大妈的杰作,估计又是想来骗钱的傻蛋,不过陆雨泽和他的医生们,可没有这么容易对付。保安和警察,才把这几个闹事的人赶跑 ,在小姑娘生命垂危的时候人不在,现在人都去火化了,就知道来医院砸场子,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忙碌这些事情之后更加的累了,陆雨泽推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倒在沙发上,直接闭上了眼睛,桌子上面的礼物盒,似乎已经积了一层薄灰,时间走得很快,也走得很慢,天黑了,没有月亮,是细细绵绵的雨,加上凉风,钟的时针,也已经过了十二这个数字。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他落了泪。
睡醒时,天还是灰沉沉,可时针已经指到了九,早餐的时间已经过了,陆雨泽向小护士表示感谢,感谢帮他多带了一份早餐回来。他一边拒绝,一边打开了书,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来,这是害怕再一次忘记而设的道歉的闹钟。
“对不起。”电话还没有被接通,陆雨泽已经开始道歉。
“陆医生!”门外传来刺耳的喊声,他很熟悉这个声音,是卷发的老大妈,昨天下午,自己还带她去了火葬场的,现在又回来了。“陆医生,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人的生死只有命数,我的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昨天来烦你了吧?”
卷发的老大妈忧心忡忡的看着陆雨泽,检查陆雨泽的全身上下,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还是那个完好无损的医生。
“没事。”陆雨泽慌忙推手。
“真的,我的这些孩子都是熊孩子,总是想着闹事,就怕打搅到你,若是耽误了你的工作,我的心里真的会过意不去。”
一个还在为女儿伤心的母亲,还会为了其他人而担心。陆雨泽送完这位卷发老大妈离开以后,看着老大妈肥大的背影,不自觉落下了眼泪。他开始在怀疑,自己的工作是否做得好了,能得到这样的尊重。
安思琪收起雨伞,走进医院的大楼,走在熟悉的路线上,路过的护士已经认识他,是陆医生的好朋友,时不时给陆医生来送饭。
护士们见到安思琪会为他轻轻点头,安思琪也会回应。推开了陆雨泽的办公室,安思琪看到的陆雨泽正坐在转椅上,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喝着粥。
“喝粥能饱吗?你不是说一直站在手术台面前,有时会产生饥饿感吗?”
安思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陆雨泽一跳,也提醒着陆雨泽,他不仅忘记了安思琪的生日,也忘记了给他道歉这件事,看看墙上的时钟,不过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他结结巴巴回应:“还可以,你给我做了什么?”
“不是做的,买的,因为今天起晚了。”
“是昨天等晚了吧,对不起。”
“算了,已经习惯了,若是今天你没有什么计划,就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出去看个电影吧。”
“你……今天没课?”
“今天星期六,真是。”安思琪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陆雨泽恍然大悟。安思琪眼尖,发现了他的心情有一些低落,一边帮他打开饭盒一边问他:“是不是做手术出了状况。”
陆雨泽愣住了打字的手,不是状况,而是失败了。“有一个人在我手中死了。”
想来,安思琪已经想好了安慰的词,自己的生日听到这样的坏消息也不是一次两次,突然都有点讨厌自己的生日了。“没事,你不是实习的吗,人有生死,世间常情,这也不是你的错,尽力就好。”
陆雨泽开口,想要回复,才发现自己哽咽着,咽了口水,才说出话:“可是……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陆雨泽摘掉了眼睛,大手盖住眼睛,仰起头,希望眼睛能倒流回去,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眼泪还是疯狂的涌出,如决堤的大坝一般,汹涌不止。
安思琪这是第一次,看到了陆雨泽的柔软,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他抱着陆雨泽,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了,只能给他这样的支持,告诉他,自己就在他的身边,不离开。
办公室里面只剩下陆雨泽的抽泣声,而他在安思琪的怀里。
“他在那个时候,大概就已经有了放弃医生的想法了吧。”安思琪想要再喝一杯咖啡,却发现这一杯已经喝完了,想想,每一次都是咖啡喝完,时间便到了。
楚苏想要知道的,陆雨泽如何转做老师,已经知道了一部分原因,他垂着头,若有所思。
“那他很伤心吗?”
“很伤心,但是也是一种解脱,就这样了,我要走了,你若是还想听直接原因,就等下一次的见面吧。”安思琪说。
楚苏点点头,再抬起头,安思琪的人已经不见了,也没有看到他离开的背影,看来已经走了很久,他继续吃还没有吃完的蛋糕,可每一口甜腻的味道,都让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手臂变得软弱无力,于是全身都变得软弱无力,回到家时,打开电脑时,不自觉搜索着奶油布丁与寒江起舞的故事,也真的有安思琪所说的那件小故事。
以前一直逃避的东西,现在直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现在说嫉妒,才开始有些讽刺,一个现男友,嫉妒着前男友,一个现男友,觉得自己的男友和前男友才比较配。
等到陆雨泽研讨会回来,楚苏已经侧身睡了过去,呼吸也变得均匀,陆雨泽好奇着,因为这两天的楚苏似乎很累,每次回来,他都是闭上眼睛睡着的。
他没有多想,就换衣服去洗澡,开始今天的翻唱。
楚苏缓缓睁开眼睛,侧身,看到他走后,再一次闭上眼睛,装着装着,便会睡了,他这样坚信。
还没闭上眼睛,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安怀禹的短信,难不成又是出去吃东西的消息,楚苏期待的打开了手机。
“你知道,红菇娘的基本情况吗?比如她的家住在哪里之类的。”安安怀禹的短信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