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你回来做饭呢。”张一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从脚步声和频率听来,是安怀禹没有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最后一口气,释放完毕,已经没有力气说接下来的话了。
帮楚苏一天,就等于帮楚苏两天,三天,可气的人啊,一天到晚在躲躲藏藏之中,还要照顾这些花花草草,他记得有一个电影,里面有一个杀手,就算是逃跑,也要带着他的花,因为他说花是他的伙伴,而有一个姑娘说,若是喜欢,难道不应该让它在花园里面,和其他的花花草草一起生活么。现在的他,已经让花生活在了花花草草之间,是不是应该会免于死亡。
“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他的保姆,在他的身边,安怀禹只有一个身份,就是爱人,不对,爱人是喜欢的称谓,那就是情人,更不对,情人不用做佣人的活,反正就是交往的对象,非保姆的他,还是顺从一般的走进了厨房,然后打开冰箱,看一下今天能做什么。安怀禹把这种行为定义为举手之劳,不过是在自己吃饭的空档,给一直小狼狗喂东西,只是爱心行为,不算爱情。
当然不算爱情,交往都是被强迫的。安怀禹理所当然。
平底锅,花生油,酱油,还有切好的菜,接下来就是下锅,他总觉得少了一点东西,看了一眼菜篮子,没有香菜,最喜欢的配料,里面没有香菜。
真的就像是一家人一般,厨房里面做饭的喊了一声外面沙发上放松看电视的,然后看电视的头也不回的回答怎么了,厨房里面就会说,他所需要的东西,让他跑去楼下的超市买回来。躺在上发上的人艰难的从沙发上起来,嘀嘀咕咕的走出门,厨房里面的人提醒了一句快一点。是一个普通的生活场景,却发生在了两个看不对眼的人身上。
张一殿穿着拖鞋,他是真的不喜欢香菜,可是每一次吃饭,他都尽量在安怀禹面前,表现得自己很喜欢吃的场面,渐渐地,他喜欢上了香菜,也觉得香菜其实并没有那么讨人厌。突然,他停了下来,楼梯下面,是一群人,抬着头,看着张一殿。
张一殿知道这些人是谁,也知道他接下来他会发生什么。看来家里面的那个老头已经找到了自己,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后面,因为交往那件事,伤口重新裂开了,现在想要恢复是没可能的,那个老头,也一定会找到始作俑者。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从来不会供出男朋友的名字。
他脱掉拖鞋,放在了楼梯的角落,特意摆的乱糟糟的样子,这是一个暗示,他被抓了的暗示。他光着脚,慢慢走向楼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
坐在前面副驾驶上的人,用着低沉苍老的声音:“怎么成了这副德行,看看你穿的是什么。”
“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休闲。”说完还自顾自点了头,安怀禹在家就是这么穿的,我是跟着他。
车疾驰在马路上,认识这辆车的人,都不会主动去靠近,蹭坏了,他们哪里赔得起。张一殿不担心,不过几天,估计又可以跑出来,但是这一次,他想说服自己的父亲,给他一份正常人的工作,而不仅仅是毕业以后,直接去公司实习总裁,然后被下属一直鄙视。
已经过了很久,张一殿还没有回来,安怀禹不免有些着急,因为他现在可不像是会惹自己生气的人,他往玄关上看了一会,没有人回来,会不会是恶作剧,安思琪已经把平底锅里面的菜给端了出来,没有加香菜也是可以吃的嘛。
第二个菜已经端了出来,张一殿还是没有回来,他又往玄关处看了几眼,还是没有看到人,第三道菜,又端了出来,这一会,安怀禹可不是伸了头往玄关那里看而已,他解开围裙,走向了玄关,往楼下一看,没有人,他走了下去,心脏紧紧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
楼梯的转角,他看到了在地上的拖鞋,这双拖鞋是张一殿从自己的家里面带来的,摆的那么乱,这还是恶作剧吗?安怀禹询问自己,但自己却给不了自己答案。
他捡起了拖鞋,排掉鞋面上的灰尘,像是端着宝贝一样把他拿回自己的家,小心翼翼的放在玄关处,坐在饭桌上,看着挂在墙面上的钟,已经过去了好久他还没有回来,这些菜都已经凉了。
算了,不等他了,反正他也不在意吃凉的饭菜。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在楼梯的转角,捡起了随意摆放的拖鞋,吃的格外欢快,可是心里,顿时变得空落落,像是缺少了什么。
安怀禹:这两天,你怎么样?
清影:不怎么样,你呢。
安怀禹:我觉得我应该会过得很好,可是现实告诉我,其实并不好。
清影:我觉得我过得很好,可是我的心告诉我,这其实并不好。
安怀禹:你怎么了?
清影:就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少了什么。
安怀禹:我也,你具体说说,说不定能够一起解决。
清影:我在奶油布丁话里,听出了陆雨泽曾经的温柔,自从知道陆雨泽是那样温柔之后,就觉得内心空落落的,希望想要找到这种感觉。可是陆雨泽一直不给我机会。
安怀禹关掉了对话框,里面的内容像是这几天独居在这栋大楼里面一样,库索无味,而楚苏所要讲得话,他更加的不想听了,似乎让心更加的难过起来。为了让自己不那么胡思乱想,他选择变得忙碌。
忙着工作,在领导面前打转,需要领导看到他的无聊,派一些工作给他,让他变得忙碌,主动去找老师,询问着今天的作业,考验的方向,主动去图书馆找书,使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很多,这样子,就不会有空闲去想一个曾经愤恨的人,那个人现在不在他的家里面,也不经常出现在他身边了,仿佛是被上帝抹掉了一般,可是上帝抹掉他的时候,怎么没有把他脑海里面的那个人一起抹掉呢。
“怎么没有麦田的守望者的译本,无论哪一个。”
“等等,我查一查,两本书,都被一个人借走了。”
一个鸡窝油头,长了满脸胡子的男人,凑到了正在值班的借书管理员:“这个人是叫安思琪吗?”
借书管理员点点头。
不过这些都不关安怀禹的事,既然没有这本书,就找另一本看吧,比如生命中最美好的春天,可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应该是秋天,因为那是个纯粹的季节,刚开始认识的人,还不算输,不能说什么,却有最单纯的那份友谊,虽然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