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秋的指尖抚过 “锁龙村” 三个字的刻痕,冰凉的青苔沾在指腹,混着石碑的厚重感,让她瞬间红了眼眶。三十多年前,爷爷就是站在这里,拂去青苔,埋下木盒;一年前,爷爷又带着对锁龙村的执念失联,如今,她终于循着线索,走到了爷爷曾走过的地方。
“真的是锁龙村的老碑!” 张建国凑过来,伸手摸了摸碑身,语气里满是惊讶,“没想到我真能找到这儿,就是不知道碑后面的村口,到底藏在哪。”
向导也走上前,绕着老碑转了一圈,眉头皱了起来:“奇怪,我小时候来的时候,老碑后面是条小路,能通到山坳里,怎么现在全是灌木,连路的影子都没了?”
沈砚秋也绕着老碑查看,目光落在碑身侧面的纹路的上 —— 那纹路和她手里的青铜片、爷爷留下的图谱一模一样,只是比青铜片上的更完整,像是一条蜿蜒的龙,从碑底爬到碑顶,最后藏进了碑顶的刻痕里。她想起图谱上 “镇物藏于碑,需以器引之” 的小字,心里一动,从内袋里掏出那半块青铜片,轻轻贴在了纹路的缺口处。
青铜片刚碰到石碑,就传来一阵轻微的 “咔嗒”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碑身里转动。沈砚秋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石碑,只见碑身侧面的青苔慢慢脱落,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张泛黄的纸,还有一枚小小的铜钥匙,铜钥匙上刻着和纹路相同的龙形图案。
“真的有东西!” 张建国惊喜地叫出声,伸手就要去拿,却被沈砚秋拦住:“等等,爷爷说过,锁龙村的东西沾不得贪念,先看看纸上写的是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暗格里的纸,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正是爷爷的,只是比欠条上的更苍老:“砚秋至此,当持铜钥匙寻村门,门在老碑后三丈处,需以桃木符驱雾。切记,进村后勿碰村民的‘镇家物’,勿问‘锁龙’旧事,待集齐三件器物,自会知晓一切。另,暗处有人相随,需防人心,亦防邪祟。”
“暗处有人?” 沈砚秋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雾林深处,雾浓得化不开,只能看到黑松的模糊影子,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难道是昨天跟踪我们的人?”
向导也慌了神,手里的砍柴刀攥得更紧了:“姑娘,这山里不会真有邪祟吧?我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黑松林里有‘雾鬼’,专抓迷路的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能回去。” 沈砚秋把纸和铜钥匙放进内袋,又从镇物箱里拿出一枚桃木符,“爷爷在等我,张老板的老板也可能在村里,我们再往前走一步,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向导大哥,你要是害怕,我们可以先给你结工钱,你先回村里等我们。”
向导犹豫了半天,看了看雾林,又看了看沈砚秋手里的桃木符,摇了摇头:“算了,我既然答应了张老板带你们来,就送佛送到西。只是你们得跟紧我,一旦有不对劲,我们就立刻往回跑。”
沈砚秋道谢,拿着桃木符走到老碑后,按照纸上说的,往身后走了三丈远,果然看到一片茂密的灌木,灌木间隐约能看到一条被杂草掩盖的小路。她举起桃木符,桃木符刚碰到雾,就发出淡淡的红光,周围的雾竟然慢慢散开了,露出了小路的全貌 —— 小路蜿蜒向山坳里延伸,路面铺着碎石,显然是有人经常走。
“桃木符真的能驱雾!” 张建国惊讶地说,跟着沈砚秋走进小路,“看来你爷爷早就料到你会来,特意留下了线索。”
三人顺着小路往前走,雾被桃木符的红光挡在外面,能见度好了不少。小路两旁的灌木越来越密,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却没看到任何动物,显得格外安静。沈砚秋手里的青铜片突然变得冰凉,贴在掌心,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她放慢脚步,对身后两人说:“小心点,爷爷说有人在暗处相随,我们别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雾林里突然传来一阵 “沙沙” 声,像是有东西在灌木里穿梭。向导立刻举起砍柴刀,大喝一声:“谁在里面?出来!”
声音在雾林里回荡,却没人回应,只有 “沙沙” 声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沈砚秋握紧桃木符,红光变得更亮了,她看到雾里闪过几道黑影,速度很快,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到黑影手里拿着东西,像是木棍,又像是刀。
“不好,是有人故意埋伏我们!” 张建国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沈砚秋的镇物箱,“怎么办?我们只有三个人,他们人多!”
“跟紧我,往前面的山坳跑,那里可能有村民!” 沈砚秋说完,举着桃木符往前冲,红光把黑影挡在外面,黑影不敢靠近,只能在雾里打转。向导也反应过来,拿着砍柴刀跟在沈砚秋身边,时不时挥刀拨开挡路的灌木,还不忘回头提醒张建国:“别掉队,快跟上!”
三人跑了约莫一刻钟,小路渐渐开阔,前面出现了一片竹林,竹林里隐约能看到几间木屋的屋顶,像是个小村庄。沈砚秋心里一喜,刚要喊 “前面有村子”,就听到身后传来向导的惨叫声:“啊!我的腿!”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道黑影从雾里跳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带刺的木棍,狠狠砸在了向导的腿上,向导踉跄着倒在地上,砍柴刀也掉在了一旁。另外几道黑影也围了上来,朝着张建国扑去,张建国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撞到了竹子,竹子晃动,落下的竹叶遮住了他的视线。
“向导大哥!” 沈砚秋想回头救向导,却被一道黑影拦住,黑影手里的木棍朝着她的镇物箱砸来,她赶紧侧身躲开,镇物箱的边角被木棍擦到,发出 “砰” 的一声响。她举起桃木符,红光闪过,黑影被红光烫到,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姑娘,别管我,你们快去村里找人!” 向导忍着疼痛,伸手抓住了黑影的腿,“我缠住他们,你们快走!”
沈砚秋眼里含着泪,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要是他们都被抓住,就再也找不到爷爷了。她对张建国说:“张老板,我们先去村里找人,再回来救向导大哥!”
张建国也点了点头,跟着沈砚秋往竹林里跑。黑影想追上来,却被向导死死缠住,只能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别想跑,锁龙村不是你们能进的!”
两人跑进竹林,身后的惨叫声和黑影的喊声渐渐远去,竹林里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沈砚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的桃木符红光渐渐变暗,她停下脚步,靠在竹子上喘气,回头看了看竹林外的雾,心里满是愧疚:“向导大哥都是因为我们才被抓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张建国也喘着气,脸色苍白:“放心,等我们找到村里的人,就去救他。只是那些黑影是谁?为什么不让我们进锁龙村?”
沈砚秋摇了摇头,从内袋里掏出铜钥匙,铜钥匙在阳光下泛着光:“不知道,但他们肯定不想让我们找到锁龙村的秘密,说不定和爷爷的失联、张老板的老板失踪都有关。你看,前面就是木屋了,我们先去问问村民,看看他们是不是锁龙村的人。”
两人顺着竹林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木屋前。木屋都是用木头做的,屋顶盖着茅草,门口挂着红灯笼,只是灯笼没有点亮,显得有些冷清。村里的路上没有一个人,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像是没人住,又像是所有人都在躲着他们。
沈砚秋走到一间木屋前,轻轻敲了敲门:“有人吗?我们是来找人的,不小心在雾林里遇到了坏人,向导大哥被抓了,想请你们帮忙。”
屋里没有回应,只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门后听着。沈砚秋又敲了敲门,提高声音说:“我们没有恶意,我是沈守义的孙女沈砚秋,我爷爷三十多年前来过这里,他让我来锁龙村找他。”
“沈守义” 三个字刚说完,屋里就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太太探出头,眼神警惕地看着沈砚秋和张建国:“你说你是沈守义的孙女?你有什么证据?”
沈砚秋赶紧从内袋里掏出青铜片和那张纸,递到老太太面前:“这是我爷爷留下的青铜片,还有他在老碑暗格里写的信,您看,上面有他的字迹。”
老太太接过青铜片和纸,仔细看了半天,眼里的警惕渐渐变成了惊讶,又带着一丝悲伤:“真的是守义兄弟的东西……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让人来村里了。快进来,外面不安全,那些‘雾里人’说不定还在找你们。”
两人跟着老太太走进屋里,屋里很简陋,摆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些晒干的草药。老太太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叹了口气说:“我是村里的王婆婆,守义兄弟三十多年前来过村里,帮我们修好了老碑的暗格,还留下了一些东西,说以后会有人来取。只是这几年,村里来了些外人,说要找‘锁龙器’,把村里搅得鸡犬不宁,村民们都不敢出门了,那些‘雾里人’,就是来阻止外人找‘锁龙器’的。”
“锁龙器?是不是三件器物?” 沈砚秋急切地问,“我爷爷留下的图谱上写着,三件器物聚在一起,能镇邪祟,他是不是把其中一件留在村里了?还有,我爷爷现在在哪里?张老板的老板是不是也在村里?”
王婆婆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三件器物里,有一件确实在村里,藏在村后的‘锁龙庙’里,只是那庙被雾封着,只有拿着铜钥匙的人才能进去。至于守义兄弟,他一年前确实来过村里,还说要找另外两件器物,可后来,他跟着一个穿黑外套的男人走了,就再也没回来。张老板说的老板,我倒是见过,三天前被‘雾里人’带进了村里,关在村西的柴房里,还没被带走。”
“我爷爷跟着穿黑外套的男人走了?” 沈砚秋心里一沉,想起了会展厅外、神海大厦楼下的黑影,“是不是戴鸭舌帽,总盯着我的镇物箱看?”
“对,就是他!” 王婆婆点头,“那男人看着就不是好人,还问守义兄弟要青铜片,守义兄弟没给,他就把守义兄弟带走了,还说要是有人来村里找守义兄弟,就把人拦在外面。”
张建国也急了:“王婆婆,那我老板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能不能去柴房救他?还有向导大哥,被‘雾里人’抓了,我们该怎么救他?”
王婆婆叹了口气:“救张老板的老板不难,柴房的钥匙我有,只是‘雾里人’看得紧,得等晚上才能去。至于你们的向导,被‘雾里人’带到了老碑附近的山洞里,那里有‘雾里人’的窝点,人多,我们根本打不过。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救他们,是先把村里的‘锁龙器’拿到手,要是被‘雾里人’先拿到,不仅守义兄弟会有危险,整个村子都会出事。”
沈砚秋看着手里的铜钥匙,又想起了爷爷的话,心里纠结起来 —— 一边是被困的向导和张老板的老板,一边是关乎爷爷安危、村子存亡的锁龙器,她该先选哪一个?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 “砰砰” 的敲门声,还有 “雾里人” 的喊声:“王婆婆,我们知道你屋里藏了外人,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就砸门了!”
王婆婆脸色瞬间变白,赶紧站起来,把沈砚秋和张建国往里屋推:“不好,他们找来了!你们快躲进里屋的地窖里,那里有个暗道,能通到村后的锁龙庙,你们先去拿锁龙器,我来应付他们!”
“那您怎么办?” 沈砚秋拉住王婆婆的手,眼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王婆婆把铜钥匙塞到沈砚秋手里,“地窖的门在床底下,你们快进去,别被他们发现了!记住,进锁龙庙后,别碰庙里的其他东西,只拿放在供桌上的玉佩,那就是村里的锁龙器!”
沈砚秋接过铜钥匙,跟着张建国躲进里屋,掀开床板,果然看到一个地窖口。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雾里人” 的喊声也越来越近,沈砚秋最后看了一眼王婆婆,咬了咬牙,和张建国钻进了地窖,关上了床板。
地窖里一片漆黑,只有暗道里传来微弱的光。两人顺着暗道往前走,能听到上面传来 “砸门” 的声音,还有王婆婆的争执声,沈砚秋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既担心王婆婆的安危,又害怕自己找不到锁龙器,耽误了救爷爷的时间。
走了约莫一刻钟,暗道尽头出现了一扇木门,门上刻着龙形图案,和铜钥匙的图案一模一样。沈砚秋拿出铜钥匙,轻轻插进锁孔,“咔嗒” 一声,门开了,外面是一片雾,雾里隐约能看到一座小庙的影子,正是王婆婆说的锁龙庙。
“前面就是锁龙庙了,我们快进去拿玉佩。” 沈砚秋举着桃木符,往锁龙庙走,桃木符的红光驱散了周围的雾,庙门渐渐清晰起来。可就在她要推开庙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砚秋,别进去,那庙里有陷阱!”
沈砚秋回头一看,只见一道身影从雾里跑出来,竟是被 “雾里人” 抓走的向导!只是向导的脸上沾着血,腿一瘸一拐的,显然受了伤。
“向导大哥,你怎么逃出来了?王婆婆怎么样了?” 沈砚秋惊喜地问。
向导却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我不是逃出来的,是他们放我来的,他们说让我告诉你,想救王婆婆和你爷爷,就把铜钥匙和青铜片交出来,不然,锁龙庙的陷阱会把你和张老板都困住,永远出不来。还有,刚才跟你说话的王婆婆,根本不是真的王婆婆,是‘雾里人’假扮的!”
“假扮的?” 沈砚秋心里一震,手里的铜钥匙差点掉在地上,“那真的王婆婆在哪里?我们刚才躲的地窖,是不是也有问题?”
向导还没来得及回答,锁龙庙的门突然 “吱呀” 一声开了,里面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庙里走出来,穿着和王婆婆一样的衣服,脸上的伪装慢慢脱落,露出了一张陌生的男人脸:“沈砚秋,你还是太天真了,真以为能轻易找到锁龙器?现在,你要么交出土铜钥匙和青铜片,要么就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出事。”
沈砚秋握紧桃木符,红光变得更亮了,她看着眼前的黑影,又看了看受伤的向导,心里满是绝望 —— 她不仅没找到锁龙器,还中了 “雾里人” 的圈套,真的王婆婆生死未卜,爷爷的下落也没头绪,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而此时,张建国突然拉了拉沈砚秋的胳膊,小声说:“砚秋,你看庙门后面,好像有个东西在闪,是不是真的锁龙器?我们要不要趁他们不注意,冲进去拿了就跑?”
沈砚秋顺着张建国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庙门后面,果然有一道绿光在闪,像是玉佩的光泽。她心里一动,又看了看眼前的黑影,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或许,这是她唯一能拿到锁龙器,救大家的机会。只是她不知道,庙门后面的,到底是锁龙器,还是更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