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和洛洛变成一片虚无，飘渺消亡在空气中。
我回头一看小川，他面无表情，两张面孔奇异地覆盖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奇妙。
小川等了一会儿，抬手一挥，结界如水帘般落下，杏儿他们都站在结界外围看着我们。
众人相顾无言。
坑里的两颗魂珠已经变成了黄泥抔土，空气微子。半晌后，陈老板低声说着“走吧”，他转身走在前面，只听见身后一声惊呼：“小川！”
小川两眼一闭昏倒在地。
我们坐在南下的火车中，众人沉默着，杏儿有些担忧地看着小川，小川刚刚醒过来，一个人坐在另外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全黑的窗外。
我拉了拉杏儿，“放心吧，小川会好起来的。”
至少不是现在就奔溃。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但火车上人不少，奇怪的是有空座位不坐，偏偏要站在过道上，我们这车厢的人比较少，隔壁几个车厢的人都快溢满出来了。
我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时小川不在位子上了。
我悄悄问杏儿，她说小川去卫生间了。
杏儿似乎是困了，迷迷瞪瞪的，顾老大他们已经靠着睡着了。
这趟火车是改签的，只剩下了硬座，我们心急，直接要了硬座的。
没有人能够介怀洛洛和陈师傅的事。
我毫无困意，站在过道口沉默地看着外头，偶尔有一两点灯光闪过。
另外一个车厢的人大多都精神奕奕的，我抿着嘴路过那车厢，那些人都转过头来看我，我径直走过，在车厢尽头接了一杯热水。
“周哥哥。”
有人叫我。
我转头一看，是小川，他站在第三个车厢里对我招手，他说：“你过来。”
他的话好像有一种魔力，牵引着我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我无意间看到车厢的车窗。
黑色的车窗清楚地把车厢内的所有都映了出来，车座，乘客。
没有小川，也没有那么多人……
我看着坐在我左手边的那个人，车窗里没有他的影子！
站在我前面的人也没有！
整个车厢都没有一个是人！
我皱眉，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小川，“小川？”
“嗯？”小川应道。
“周哥哥，你在那里干嘛？”我身后传来小川的声音。
他站在过道口看着我，他身后的那节车厢也都是人，有一些站在座位里。
我回头看着眼前的小川，又看了看过道口的那个小川。
阴阳脸，天真和恐怖交织，沙哑苍老的声音，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小川了。
但是我面前出现了一样的两个。
“周哥哥，你在看什么呢？”站在我前面的小川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川啊。我在那节车厢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我觉得他可能是邪修，你跟我去看看吧？”
眼前的这个小川说着指了指前方。
“周哥哥……”过道口的小川走过来，他见到另一个小川大吃一惊，“你，你是谁？！？你假扮我？！”
另一个小川也睁大了眼睛，一幅不敢置信的样子：“我才要问你！你干嘛假扮我！”
两个小川吵起来，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川说一句，另外一个立马跟上，反之也一样。
他们两个各自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自己的方向拉扯。
我不敢释放威压，我怕会伤到真正的小川。
“你们放手。”我低声说道，车厢里的鬼魂们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争执。
一个小川放开了我的手，另外一个稍一犹豫，也放开了。
“跟我回去先。”我说。
“不行，周哥哥，这个假冒货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怎么能让他过去！”一个小川看着另外一个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才是假货，说什么疯话？！”另外一个小川皱着眉，语气很平静，倒是很想小川一贯的样子。
“别吵了！先回去。”我揉了揉太阳穴，困意和倦意一起袭上来，让我有些烦躁。
我把杏儿他们喊醒，站到一边，露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川。
两个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连眼皮耷松下来的角度也一模一样。
“我想应该是邪修在搞鬼，他易容术向来很厉害。”我说。
“应该不会是他，照例说他之前伤得不轻。”陈老板皱着眉看着两个小川。
“我看不出他们两个的区别。”童谣说，如果连她也分不清两个小川灵魂的区别，那没有人会认得出了。
“释放精神力看看吧。”杏儿说。
两个小川闻言，毫无犹豫地伸出右手，手心里外放出羽绒装的精神力。
一模一样。
两个小川互相看了一眼，具是一惊，不似作假，他们都没有说话，紧紧抿唇看着对方，眼神像个小狼崽子那样凶狠。
之后我们又问了一些小川的经历，两者回答得完全相同，好像抄袭一样。
“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小川坐到另外一边的座位上，都看着窗外，面无表情，仿佛对方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坐在对面一样。
我们坐在一块儿看了看那边的小川，议论着分辨出真正小川的方法。
可是所有的方法似乎都试过了。
“对了……”我脑中一亮，想到刚才是在另外一个车厢看到小川的，也许那个车厢的那些鬼魂会知道呢？
为防万一，我和顾老大一同前往那个车厢。
我走到之前一个小川站的地方，当时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女鬼。
“你好，请问你还记得刚才站在这儿的那个小男孩吗？”女鬼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定定地看着前面。
我疑惑地和顾老大对视了一眼，我还想问什么，顾老大拍了拍我的肩，指着前面的那些鬼魂。
车厢里的所有鬼魂都定定地看着我，有一些站了起来，还有的把脑袋三百六十度旋转过来看着我。
我一回头，坐在前面的鬼魂们也将脑袋转了过来。
视觉效果相当惊悚。
我犹豫着动了一下，他们的眼神也随之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