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灵力透过手输送到西服男的手掌。
我是阴阳师，阴阳师的血脉对与鬼魂有天生的克制，一旦鬼魂与我接触，他们就会不自觉地发抖发冷，全身痛苦痉挛。
然而眼前的西服男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他有点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解我为什么愣住了。
我心下忐忑，难道捣乱电梯的那个鬼不是他？
我又看了眼站在身边沉默的两个男生，一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另外一个垂着头，似乎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就在这时，电梯的对讲机传来了声音：“喂喂，你们里面有几个人现在？”
顾老大回道：“九个。”
对讲机那边一片嘈杂，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我松开了西服男的手，和顾老大对视了一眼。
“是这样的，电梯可能是哪个路线故障了，具体原因我们还在排查，请你们先等一下。”对讲机那边的人说道。
“还要等多久啊？”一个女生掏出手机看了眼，“都快一个小时了……”
西服男听了那女生的话，他也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字时，脸色一变，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男生，冲着对讲机喊道：“你们效率能不能高一点！不要再让我浪费时间了！我已经给了你们一个小时，到五点十分你们要是还没有修好，我就去投诉你们！”
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绅士风度，暴躁得像只野兽。
对讲机有人在安抚他，西服男不停地要求着对方快一点。
三个女生被这气氛一感染，也开始担忧起来，说着都市的恐怖故事，高中生忍不住安慰她们。
被西服男推开的那个男生拍了拍西服男的背，“我说兄弟，你现在着急也太晚了点吧？”
西服男顿时慌张起来，“我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
男生笑了笑，靠近西服男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西服男顿时慌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男生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出手，却被身边沉默着的男生一把拉住了。
“阿浩，不是他。”
叫做阿浩的男生表情狰狞地瞪着西服男，“不是他会是谁？！”阿浩攥紧了拳头，额间青筋暴起。
“怎，怎么回事……你们认识的吗？”高中生呆呆地看着这三人，摸不清状况。
阿浩横了高中生一眼，没说话。他攥住西服男的领子，把他的领子抓得皱巴巴的。
“如果不是你，那你那条短信是怎么回事？”阿浩问。
“什……什么短信……”西服男躲闪着阿浩的目光，看了看我们，低下了头。
“阿浩，真不是他，你看他的样子，怎么可能有能力做那种事……”另外一个男生拉着阿浩。
我心里不禁描绘出了一场女友出轨被正牌男友捉在床，好友出头的大戏。
这样的话，那他们都不是鬼了，难道是我进来的时候看错了？
“不行，你把手机给我。”阿浩夺过西服男的手机，递给那个男生，念出了短信，“你看，‘8421事情已办妥，速来，过时不候’，妈的，就是这孙子！”
阿浩一拳打到了西服男的鼻梁上。
8421？我感觉这个房间有点耳熟。
“8421不是死人的那个房间吗！”那三个女生尖叫起来，“你是杀人凶手！”
“啊！救命！他会不会也杀了我们！”
有一个女生哭了起来，其余两个安慰着她。
我和顾老大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那个高中生愣愣地看着另外一个男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惊呆了。
“小杰，搞死这孙子！”阿浩因为电梯窄小的缘故，并不能很好地施展拳脚，他把西服男摁在电梯壁上，手脚并用地揍着西服男。
“哎，阿浩，你先冷静点……”称为小杰的男生拉了拉阿浩，他看了我们一眼，在阿浩耳边说了两句。
阿浩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小杰坚定地点点头。
“万一这孙子是装的呢？”阿浩又踹了西服男一脚，西服男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
小杰看着西服男问道：“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西服男面露犹豫，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看起来较阿浩年长，但他并没有什么反击。
没等阿浩出手，我清楚地看见小杰的右手在身侧狠狠一捏，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说！”
“啊……”西服男疼痛地蜷起身，“是因为……我是一个……记者……”
“我托关系……让人帮我……拍了421房间的……照片……我，我让他……从警察那里，套话……”
“我……我想，做个大新闻……”
西服男剧烈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小杰的眼神逐渐阴冷下来。
“人都死了，你还要吃血馒头？”
小杰一脚踢在西服男身下：“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吗？！”
西服男像只虾米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我身后的女生们惊呼了一声，捂嘴的捂嘴，遮眼的遮眼。
高中生站在阿浩身后漠然地看着这一切，我看到他的侧脸冷峻得像钢笔线条。
电梯里面的手机灯光打出的光线，将每个人的脸都镀上了一层如墨的阴影，人心就藏在这阴影下。
小杰一改之前沉默的样子，他暴躁起来，变成了比西服男还要冲动的狮子。
他一脚一脚地提着西服男。
西服男吐出了鲜血。
阿浩有点不安，他拉了拉小杰，“小杰……会出人命的……”
“人命？”小杰眼睛通红，“人命算个屁！”
小杰一脚踹在西服男的胸口，他蹲下身举起了手。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正欲冲上去。
顾老大拉住了我，在黑暗中他冲着我摇了摇头。
我皱眉，想甩开他的手。
他低声说：“独善其身。”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出手救了西服男，到时候不知道会招惹什么样的麻烦。
但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我不可能会活到现在。
我没有再挣开他的手，在另一只手上凝聚灵力，把它搓揉成弹珠的样子，冲着小杰轻轻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