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支吾吾许久道。“父亲,你知道一个女孩吗?她长得和我一样高,头发长长的,直到这里。”我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她的眼睛比我的大一些,睫毛浓一些,眉毛……”
“好了……”父亲的声音是严厉的,亦是果断的。
“父亲可见过她?”我不依不饶的问着。
“应该是大哥家的孩子,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父亲思量了半响应道。
我问道,“那父亲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应该回家了吧!”父亲意味深长的说道。
“回家了?”我情绪低落的回到了房间。她说过她就住在我家边上。我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在寻找她。找遍了整个兰柳村,结果却连她的一丝影子都没有扑捉到。
一直到铃音山的人来袭,我一直都在寻找那个女孩。可她却再也没有现过。那一段时间仿佛梦一般。梦醒了,我再也寻不到了。无知的继续寻找,最后只会得到噩梦一个。
我记得父母被杀,娇娘在黑琼琚的大殿之前跪了七天七夜,直到她的身体支撑不了才被送回了自己的宫中。黑琼琚也是被娇娘所感才起了一次大善心放了我一次。
我的命是娇娘花了半条命换来的。而我的今日也是娇娘花了半生心血培育而来。
每天夜里娇娘都会给我喝一种叫做「忘忧」的汤,那种汤是她自己研制的。她说那是世界上最好的补药,可以补身补心。喝完了汤,闭上眼用心的去数星星就会忘记那些不愉快。
在铃音山生活的多年,我一直都是数着星星渡过夜晚的。
只有娇娘死的那夜,我是数着泪过了夜。
那夜是六月天,可那夜却下起了雪。雪覆盖了娇娘的身躯。
娇弱的她就这样被大雪覆盖。
渐渐地,时间好像抹杀了我童年仅有的记忆。
或许真的是因为「忘忧」汤吧。它让我忘记了仇恨,所以我对杀害我父母的人并不是那么的怨。若是她们不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惹她们。同时我也忘了那懵懂的感情和那个不知名的女孩。
此刻我才想起,我竟然连那个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
走出客栈,司马少妍埋怨的站在门口,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我伸手拭去了她脸颊挂着的泪。
“好了,走吧!”我低声说了一句。司马少妍露出了一丝笑容。紧随身侧。
曾几何时,我也曾怀疑过她就是那个女孩。可算算年龄,实在对不上。司马少妍小了我六七岁。而她与我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她只是一个梦魇,可我就是不经意的将她想了起来。
而那把打开这断的记忆的钥匙就是司马少妍。她蹦蹦跳跳,自私霸道的模样和她真的好像。
“喂……”走了会儿司马邵颜又轻轻的戳了一下我的胳膊,道。“你别像个木头呀,一路上说句话什么的也不会死。”
“哦”我应了一声,道“你说吧,我听着。”
只因我实在无话可说。心里所想实在太多,太乱。
“哦”司马少妍不情愿的应了一句,依然像个孩子般的跟在我身侧。
良久,她问道,“你恨我吗?”
“不恨”我回答的直率。
“那你讨厌我吗?”司马少妍又问道。
“有时候有点。”我依然是坦率的回答。
司马少妍又撅起了小嘴,接着道。“我很讨厌吗?”
“嗯”这个字是从喉咙里卡出来的,极其小声。司马少妍听罢却狠狠的给了我一拳,道,“你说句慌要死呀。我看你这辈子也没少说谎。”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走着。衣袂飘飘,司马少妍突然顿足在身后。我又走了一段路程,她还是没有跟上来。
我调头回去看了看,不知为何她的泪又流了出来。我拉过她的手道,“走吧。”
“哦”司马少妍不情不愿的跟了上来。良久,她又道,“你很喜欢颜华?”
“嗯”又从咽喉中憋出了这么一个字。
“反正等我证明你是宁风后你就得娶我姐姐。”司马少妍依然是自私的。说话语气也依然是霸道的。“你和颜华是注定没有结局的。”
“在江湖里宁风已经死了,若是我真的愿意娶你姐姐,你姐姐也未必愿意嫁。”我镇静的看着司马少妍,缓缓的解释着。
司马少妍也没有狡辩,道“那又如何,反正你这辈子也别想和颜华在一起。”
“你真狠!”瞪了她一眼,丢开了她的手,道“你爱上哪就上哪,别跟着我。”
司马少妍埋怨的骂了一声道。“竹少爷说了,要我看着你,帮助你,你笨的像头猪,什么事都做不了。”
“那你天天看着一头猪也真够累的。”我也有些小气的回了一句。
“是挺累的。不过这头猪有时候也会哄人。本小姐倒还没有见过会哄人的猪,自然要好好地将这头猪看着了。”司马少妍仿佛得意得很。
可这会儿我却生气的很。
一路上走了很远,一路上也只有司马少妍叽叽喳喳的不停。前方又是一截山路。
司马少妍的乌鸦嘴又说道,“你说在这里面会不会遇上强盗。”
我本不想应她的,可她一直问着,我听着也甚是心烦,便道,“以你的身手还会怕强盗么?”
“这倒也是,我这不是担心你会连累我吗?要是遇上一个想竹风那样的,你可是逃不了。”司马少妍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继续走着。林中树木高大,枝桠茂密,几缕阳光偷偷潜入带来了几丝光明。司马少妍竟然拿出了匕首玩耍,“喂……小心点,这里真的有人。”
看了看司马少妍的表情,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没走几步又听见她对我说,“小心点,有高手在此。”
一开始我会应她一句‘嗯’,后来我也听惯了,所以也就懒得应了。
再往前便是一条狭窄的小道了,道路两旁是高高的石壁。司马少妍追上来了些,收起了匕首,看了看环境,道,“大哥,这地方还真是恐怖。”
“嗯,但也就是因为这座山,月影国的兵马才迟迟攻不下流离城。”我拍了拍司马少妍的肩头,算是给她安慰吧,毕竟她一个女孩子。“越往前人烟越少,野兽越多。小心些。”
“哦”司马少妍悄悄的小声应着。过了半响,她又狠狠的给了我肩膀一掌道,“野兽越来越多,你是不是故意说出来吓我的!”
我……我真是有言难说呀,遇上了这么不讲理的她。我也只有偷偷的擦擦汗。然后在很是大气的说一句,“怎么可能,你自己看看,这山那么大,人烟稀少,自然是野兽聚集之地。”
然后在看着她微笑着说有道理。
真是烦人呀。
前方的路越来越窄,气氛也越来越安静,看看天。太阳也快下山了。夜晚的这里真的不适合停留啊。顿时,脑海里又浮现一副画面。
便问道,“少妍,你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起死回生之药。”
“起死回生倒是没有,不过假死药倒是多得很。”司马少妍做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说道。“我们冰凌山庄就很多。”
“昨天你对兮子说了些什么?”此刻,我依然还惦记这昨天司马少妍和兮子说话时的模样。是什么可以让司马少妍发神经到处乱跑,还回来对我大发脾气,让我成了冤大头。
“关你什么事?”她又凶凶的瞪着我。
“你无缘无故的在大厅广众下给了我两个耳光,这还与我无关!”司马少妍听罢也有些内疚的撇过了头道。“哪有大庭广众,也就你我,还有几个吃饭的人而已。”她理亏的说了两句,随后又成功的转变了话题道“你问起死回生之药作何?”
“当初我明明死在了沈青的剑下,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又回失忆。”问完我顿了会儿,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我只知道有一种叫做菩提红的药,吃了会功力大增。但也会伤害身体,若是不好好调养便会在菩提红毒素的折磨下死去。”司马少妍越说眼眸越明亮。只因这种菩提红我们都见过。当初沈青的模样就是服食了菩提红的反应。
司马少妍说话期间也小心的打量着我的神色变化。我一直都以期待的心态听下去。司马少妍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又十分不肯定的说道,“据说只要在死后十二个时辰以内忽下此药,再用一种蛇血做药引。死去人就很可能会死而复生。但药断后,血还得继续饮,三年,天天饮,一天都断不得。”
说罢司马少妍又顿了顿,道,“此药神刀老祖练的长生药,一般人得不到。”
“什么蛇血?”我疑惑问道。
“我不知道蛇的名字,我只知道神刀老祖哪里有。此蛇必须用死人肉的喂食。”司马少妍也有些不确定的说着。说罢她又做出一副恶心状。
转眼天也黑了。狼啸又划破了夜空。交界的月挂在头顶。
司马邵颜看了看天道,“我不要再树上呆一晚上,树上有虫子,还有蛇。”
“石壁那么长,肯定会有一个石洞。遮风避雨也比树上好许多。”说着我看了看岩壁,又看了看司马少妍。毕竟她从小就在金窝子里长大。要她在荒野中住上一晚确实有些委屈了。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只有如此了。
往前走了几步,前方确实有一个小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