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黄晓书猛然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身上的剧痛让他的额头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醒了?】
崔烈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黄晓书循声望去,就见崔烈那虚幻的身影站在床边。
“崔...崔哥......”
【你小子,够能睡的。】崔烈笑了笑,指了指屋中的铜盆:【家里没有镜子,你要是能动,就用这盆照照镜子。】
闻言,黄晓书踏上鞋履,脚掌处传来的灼烧感,让他不禁呲牙,但他还是强忍着痛楚来到了铜盆之前。
拿起铜盆,翻了个面,黄晓书看着盆底倒映出的那张狰狞的脸,不禁笑了:“这脸,看着有点渗人啊......”
【废话!】
【你这样子,还怎么找媳妇!】
【搭讪都得给人吓跑了!】
崔烈没好气的说道。
“那就不找。”黄晓书缓缓地活动着僵硬的身子骨:“反正我早就没打算要成家了。”
【放你的屁!】
崔烈厉声道:【老子兄弟要断子绝孙?】
【老子肯定不带答应的!】
“嗨~”黄晓书笑了笑,话音一转:“我睡了几天了?”
【整三天!】
【大夫不知道换了几个,也不知来了几趟,每次来的,都说你他阿娘的要不行了!】
【老子差点没忍住显形掐死这群庸医!】
说到这,崔烈顿了顿,继续道:【好在你还一直有口气,要不然差不多时候,你就要跟哥一道入土了。】
“哈哈哈~~”
黄晓书的笑声,让崔烈瞪大了鬼眼:【你癔症了?入土是件高兴的事儿?】
“入土不是。”
黄晓书轻笑道:“可跟我哥一道入土,倒也不失为一桩值得高兴的事。”
【呸!】
【有病!】
骂了一句,崔烈话音一转,问道:【你头前叩袍泽鼓去了?】
黄晓书颔首:“是啊。”
崔烈道:【我拜托洛先生劝你,没劝住?】
“嗯啊。”黄晓书点头道:“还是先生送我去的,要不然我哪能那么快来回?”
“对了,先生他没回来吗?”
崔烈摇头:【没啊,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大概是去赏天女瀑了?”
黄晓书沉默片刻,继续道:“崔哥你啥时候下葬啊?”
崔烈:???
【这么盼着你哥入土呢?】
“不是。”
【那你问个鸡毛?】
“我是想说,等会去天女瀑看看,找一下洛先生。”
“他帮了这么大的忙,可不能连顿席都吃不上啊。”
“哥,你说是吧?”
黄晓书话落,崔烈沉默片刻。
【小子,你这话是没错。】
【可你这话听得哥怎得那么不得劲呢?】
【嗯?】
崔烈眯了眯眼睛,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咚咚咚!
“叔!你醒了吗!”
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崔敢为的声音。
“嘿嘿~”黄晓书怪笑一声:“哥,还想吓我呢?”
“你儿子来了。”
崔烈:......
“侄儿!”
“我醒了!”
说话间,黄晓书过去打开了门。
“叔!”
“你怎得站起来了!”
“这十里八店的大夫都说你要不行了!”
“你快躺下!”
崔敢为着急的要扶着黄晓书坐到床上。
闻言,黄晓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身上都结痂了,能活动了。”
“对了,我哥什么时候落葬办酒席?”
“昂...我娘都安排好了。”
“她说叔您什么时候醒了,咱就什么时候给爹落葬......”
听到这话,黄晓书抬头看向一处:“那就今天吧,怎么样?”
崔烈颔首:【成啊,我什么时候都行。】
“那我去问一下我娘!”崔敢为应了一声,又跑了出去。
见状,黄晓书又趁机看向崔烈,笑道:“敢为还是不错的,性子跟哥你很像。”
崔烈脸上浮现一抹骄傲之色:【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儿!】
“哈哈~”黄晓书笑了笑:“哥,来吧,这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做啊。”
崔烈一愣:【什么玩意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葬礼啊!”黄晓书打趣道:“你不觉操办自己的葬礼,还挺有意思的吗?”
崔烈:......
......
依照习俗,出殡是不好选在下午。
但无论是张燕母子,还是崔烈自己本人,都觉得什么时候该是时候落葬了,就该是什么时候,没有那么多规矩。
于是,黄晓书醒来的这一天下午,崔烈的骨灰就由发丧的队伍送到了向平村的墓园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远在县城的杨县令,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特意带着衙门上下赶了过来,披麻戴孝参加了落葬仪式。
仪式之前,黄晓书和崔烈一道往天女瀑的走了一遭。
可找了一大圈也没能找到洛尘的身影。
但当他们回到家中后,却发现洛尘已经回来了,其身旁还跟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狐。
问起时,对方就说,这是在天女瀑遇到的。
这小狐狸总跟着他,索性也就由着它一起跟着来了。
从崔家门口,到墓园,不过一炷香的教程。
发丧的队伍中,张燕母子他们站在首位,洛尘他们站在稍靠后的位置。
一路上,不少的村民自发加入队伍相送。
待落葬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张燕母子张罗着众人到村子里的祠堂去吃流水席。
其实一般来说,这般村子里的婚丧宴席,都是摆在家里的。
但至今为止,崔烈的老父母还不知道儿子已然过世的消息。
所以为了瞒着二老,张燕也就将宴席安排在了祠堂之内。
怎料,宴席刚刚开始,本应该早就睡下的二老,“不请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