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庄稼汉的指点,顾温和张大人很快就找到了莲娘的庄院。
“本官乃大理寺司直,前来办案寻人。彦玉可在?”张大人亮出腰牌,对庄院的守门小厮说道。
小厮听闻是大理寺的官员,吓的面如土色,顿时拱手作揖,说:“小的眼拙,不识眼前的二位贵人竟然是大理寺官员。二位官爷快快请进,彦玉公子正在屋内清点账目!”
带顾温和张大人进屋以后,站定了脚步,定睛一看。
面前一位锦衣公子,唇红齿白,眉目俊朗,眉心还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正端坐在那里,右手拿着毛笔,认真地打算盘清点一本厚厚的账目。
“彦玉公子,这二位贵人是大理寺官爷,说有事要请教公子您!”小厮恭敬地禀报说。
彦玉这才抬头,清澈的眸子朝顾温和张大人望去,声音如高山流水般动听:“二位大人快快请坐,不知是有何事要问彦玉?”
这彦玉公子生的极为好看,一身贵气,若不是知晓他的身份,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富家贵公子。实际上,确实莲娘豢养的……
顾温迟疑了一下,静静地等待张大人开口询问。
“听闻彦玉公子是莲府内的大管家,不知可否记得半月之前,有一位名为丁岩的少年,曾在莲府当值!”张大人沉声问道。
彦玉思索了一瞬,便立即点了点头,温和地笑着回答说:“确实有,不知这丁岩又犯下了何事,令二位大人如此生气!”
张大人脸色古怪,肃声道:“丁岩死了!”
彦玉公子闻言,双眉紧皱,一脸惋惜地道:“死了?他……是为何而死?”
张大人沉了脸色,“这可要好好的问一问彦玉公子你了,听闻他在莲府时,曾几次三番地被你责骂鞭打,可有此事?”
彦玉公子要是坦荡的很,点了点头,说道:“唉……莲府虽然比不得什么高门府邸,但也是有规矩的!这丁岩来了以后,手脚不大干净。还总是打扰了主子的休息,我忍无可忍,自然要按照莲府的规矩来办事。直至最后一次,他偷偷潜入女主人的卧房,偷了霓凰公主赐下的一柄玉如意。女主人这才发了怒,命我好生管教。那玉如意是女主人心爱之物,竟然被丁岩不知深浅地摔碎了一角。无奈之下,只得将丁岩赶出莲府!”
听着彦玉公子缓缓叙述,只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
莲府众人几乎口证一模一样,而丁岩老父却一直哭诉说,丁岩是个好孩子,断不会因为贪图小便宜而去偷人家的东西!
就连丁家附近的邻居,也都为丁岩说了好话直夸丁岩那孩子,年轻懂事。只是,因为家境贫寒,若不然以他聪明的劲儿头,早已经参加科举,说不定还能被皇上封个一官半职呢!
一时之间,令人无法判断,究竟是谁说了假话!
“二位大人,呵呵呵……眼看就临近晌午了,这里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大人们不介意,不如留下来吃了饭再回去!”
待问完了话,彦玉公子彬彬有礼地邀约二人留下来吃饭。
顾温摇了摇头,拱手谢过彦玉公子的好意,并道:“多谢彦玉公子的好意,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方便留下来吃饭了!”
张大人和顾温离开以后,彦玉公子的眼中突然露出凶光,嘴角竟然溢出几分冰冷的笑意来。
“公子,大理寺的人都来了,看来……”研墨的小童低声道。
彦玉公子点了点头,“来了才好,不然,怎么会有好戏看呢?”
路上,张大人干脆把官帽摘了,同顾温并肩走在田间小路上。
“顾大人,你觉得这个彦玉公子的话,有几分可信?”
顾温摇了摇头,反问说:“怎么,张大人怀疑这位彦玉公子吗?”
“呵呵呵……顾大人小小年纪,却如此老练沉稳,不愧是司徒大人一手栽培出来的人,实在叫本官佩服啊!”张大人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两个人都觉得这位彦玉公子有问题,那说明这位公子并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听莲府的人说,这彦玉公子是三年前来到了莲府,半年之后就完全取得了莲娘的信任,甚至连午休的时候,都要他的陪伴。
一年过去了,彦玉公子成为了莲府的大管家。除了莲娘以外,莲府上下的人都要听彦玉的调遣。
这样的恩宠,自然会引得有些人的妒忌。在书写证人的口供之时,也有侍童不满地趁机朝他身上泼脏水。
顾温回到了司徒府,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那彦玉公子温润如玉,笑起来格外单纯无害,而那莲娘虽然名声不大好,待见过真人以后,却知道她患有头疾,平时很少出门。只是看看出,和彦玉公子等人喝酒品茗,下棋论道……
表面上,丁岩是被病死。可实际上,顾温查看了尸体。发现他是被人先下了毒,然后狠狠地折磨了一番后,才被赶出莲府。
可怜了丁岩老父,将近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好不容易养大成人,还没来得及享一享清福,就出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
顾温却怎么也想不通,丁岩只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刚刚及冠,纵然他犯下了错误,鞭打一顿就是了,为何要毒死呢!
突然,顾温听到门口有呯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在用东西砸门。
她立即警觉起来,翻身下床,披了一件外衣。
打开门一看,银色的月光撒在院子里,像碎了一地的银光。繁星点点,圆月当头,在门槛的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圆球。
顾温看了看四周,这才去捡了起来。原来是一个纸团,里边包了一块儿圆润的石头。
上边有两行歪歪扭扭的字,“莲府后花园,池内有尸体。”
顾温浑身一怔,双眸顿时清明了几分。
这……这是有人故意告诉自己,莲府内还藏有猫腻!偌大的莲府,建造的奢华无比,甚至比王公贵族还要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