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中,朱岩腰间绑着一条绳子,他正在潜水捞鱼,海水刺骨的凉,巨大的海浪将他拍打的喘不上来气。
黑风已经被削去一根手指,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就立即过来帮助朱岩。
原本黑风要下海,可是那淮南王是个斤斤计较之人,朱岩摇了摇头,硬是不让黑风兄弟帮忙。
顾温看着泡在水中的朱岩,心中没有一丝的怜悯,尽管他看起来冻得瑟瑟发抖,可是她依旧一脸冷漠。
远峰倒是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方才又要是他绊了那小厮手一脚,兴许小厮手中的母鸡就不会跑了,这样一来黑风就不会少了一根手指头。
别别扭扭地来到黑风面前,远峰给了他一瓶金创药,并道:“这是止血的,你先拿去用吧,我帮你看着,你先去歇息!”
黑风看着远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仍是不肯接过那金创药。
远峰见状,突然来了脾气,猛地拉过他的手,解开绷带,然后用力挤出血滴来。血滴在海中,新鲜的血腥儿吸引来了不少的鱼,朱岩胡乱抓上了几条,终于从冰冷的海水中解脱。
“哼,爱用不用!”说完,远峰把金创药扔进了黑风的怀中,就转身离开了。
朱岩从海里上来以后,浑身瑟瑟发抖,急忙换了衣服之后,将捞上来的鱼亲自送给淮南王看。
谁知道那淮南王竟然连面也不露,只是派人出来说,王妃已经不想吃鱼了,这些鱼留着给自己补身子吧!
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的朱岩,在心中将淮南王恨上了。
等刘夏醒来的时候,顾温将此事告诉了她,只见她兴致勃勃地拍手叫好,还用责怪的语气说:“远峰真是多事,他去救那两个人干嘛,好不容易让他们出丑偏巧我没有赶上,真是可惜。”
看着刘夏扼腕叹息的样子,顾温忍俊不禁起来, “淮南王可是一位不能招惹的主儿,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船舱里睡觉吧!”
这海浪汹涌,大船更是上下颠簸,就连不晕船的顾温都觉得有些难受,更何况是刘夏呢?她点了点头,笑着自嘲说:“你看我这样,还怎么去看热闹,还是睡一觉,想必明日一早就到了码头……”
顾温看着刘夏沉沉睡去,不由地笑了起来。
坐在船舱中无事,顾温突然想起来那天司徒邑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耳根子还是有些发烫。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到公子的却如此垂怜。
夜里风浪渐渐平息下来,淮南王披着大氅,站在甲板上,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海面,一句话也不说。
不一会儿,只见有人走近了他,然后小声禀报说:“王爷,事情已经办妥,请您放心!”
淮南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微微颔首,看着江面上沉沉的夜色,听见背后的脚步声。
“传闻中的司徒公子是个病秧子,如今瞧这气色倒是不错!”
司徒邑笑了起来,“王爷未曾回头,都能觉察出是我的脚步,可见武功又进阶了一个层次。”
淮南王的身后,放着两个矮几,上边分别是白玉质地的酒壶,这是淮南特有的梅子酒,香气扑鼻,回味甘甜。
“多谢司徒公子的夸赞,本王不胜感激!”淮南王这才转身,看着司徒邑,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
朱岩藏在船舱内的一角处,看到淮南王和司徒邑竟然这般热络,心中更加生气起来。于是便在心中确定,白天的事情,是不是淮南王故意针对自己。
“王妃身子可好些了?”司徒邑坐下来以后,向淮南王敬了一杯酒后,笑着问。
淮南王想起王妃,眼中浮现出少有的温情,“还是司徒公子的方子有用,了却了我和王妃的一桩心事!”
二人在沉沉的夜色中,畅饮了几杯。
朱岩却不知道淮南王和司徒邑什么时候有了这般交情,心中极为恼火。
次日,一早帆船靠岸,刘夏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然后被顾温和远峰驾着出了船舱,闻到陆地上的气味儿。
她这才像是活过来了一半,刚一下船,就有一行官员跪在地上,说是迎接淮南王。
气势很壮观,牌面儿也很大,刘夏要不是承受不住头晕的厉害,定然要留下来一睹淮南王和王妃的风采。
还是远峰训责了两句,将她塞进了马车内。
圣命难违,回程比来时要快了很多,朱岩和司徒邑马不停蹄地先行一步回到了京城。
京城一片祥和,可皇宫却不那么乐观起来。自从卷宗被盗走以后,皇上夜夜都能梦到贤妃临死前的情景。
日子久了竟然一病不起,姑且不说这些,就连早朝的时候,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贤妃娘娘的音容笑貌。
皇后哭的伤心不已,日夜衣不解带地此后在皇上的身边,太后也时常亲自来看望,终究是不能解开其心病。
司徒邑跪在地上,身旁是朱岩。
皇上脸色蜡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看见二人以后,低声道:“贤妃是怪朕的的,因为朕的猜忌!”
天子怎么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此时,皇上竟然当着他们两个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陛下,您有忧虑过重,需得好好的调养身子才是!”司徒邑跪上前来,恭敬地劝慰。
皇上摇了摇头,看着他又道:“当年朕应该听从老侯爷的话,不能草草结案,每每梦中,都能梦到贤妃,倒是老侯爷,还在劝慰真。司徒邑,你是他的孙儿,长得像你祖父有七八分。我知道你聪慧,办案能力强,留你在翰林院终究是委屈你了!”
司徒邑摇了摇头,“皇上,您看中微臣,微臣自当鞠躬尽瘁,无论是何官职,微臣都会尽心尽力地听从陛下的吩咐!”
“咳咳咳......”皇上斜靠在床上,一身明黄的衣服穿在身上竟然变得松松垮垮起来。
“你们两个,是去年科举的拔尖儿,朕看中你们两个的文章,总觉得字字珠玑。虽年轻了一些,办事却稳妥,因此,朕有一件事情,不知你二人可否愿意去办?”皇上看着司徒邑和朱岩,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