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无奈的说着,司徒邑有些哑然的看着她。“阿温,你我都是男儿身,虽你叫我一声少爷,也并非我的仆人。”
“并不用如此拘礼。”
意思是,你大可跟他泡在一个泉水,你帮他擦了后背,他或许还能帮你擦擦背。
顾温听了嘴角微微抽搐,开口道。“少爷,我平日里洗澡洗的快,习惯了。”
“乡野匹夫,也并非如此讲究。”
司徒邑并未多话,等顾温擦拭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罢了,我再泡一会,你先行去吧!”
顾温此刻嘘了一口气,并没急着离去。
“少爷,你体内是中毒了......”
刚才她在给他擦背,同样按下了他身上挤出穴位,是否中毒,按了穴位便知。
司徒邑听了这话,面色不可察觉的一冷,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何以见得?”
他中毒之事,就连司徒家的人都不知,只是知晓他自幼体弱多病罢了。
顾温知道这话不该提,司徒邑为人看上去温和,其心思极为细致。
并非是一个真正温润君子!
“我一身本领乃是我师父所教,医术略懂一二。”
顾温想了想,接着说道。“此毒在少爷体内多年了,如今也只是压制在体内,无法彻底解毒。每月总是会毒发,可是如此?”
她对司徒邑并非有害他之心,前世的时候,她见过司徒邑毒发。
而这种毒,她能解。
“的确如此。”
司徒邑对顾温越发好奇了,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少年,竟懂的如此之多?
不光身手了得,作为仵作也能验尸查案。
如今又略懂医术一二,这何止是一二。
“若少爷信得过我,一个月之后,我便能替少爷解了此毒。”
顾温说完,站起身朝屋内走去,话言尽于此。
若是司徒邑信得过她,再提就是。
若是信不过,她执意要为他解毒,反而引起他的怀疑。
司徒邑身边想害他的人何其多?
司徒邑微微闭上了双眸,过了一会后从泉水中出来,直径回了屋子。
顾温换了一身衣裳,擦干了头发,将一头长发高高捆绑了起来,干净利落。
晚饭时,顾温与司徒邑一块用饭,并不铺张,三荤两素。
食不言寝不语,在义庄时,顾温还是比较自在。
和老瞎子吃饭时,总是会闲聊。
但在这儿,只闷声吃饭便是。
吃完晚饭,顾温想回屋去歇着了,一路上舟车劳顿,也没歇息好过。
见到她要回院子去,司徒邑叫住了她,“阿温,你跟我来。”
顾温转过来跟在司徒邑身后,她这身子骨的确没长抽起来,跟在司徒邑身后,光是被他宽大的后背给挡住了。
半点看不到前头的路。
直到司徒邑停下来,顾温一不当心出神,直接撞在了他后背。
司徒邑扭头看了她一眼,顾温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抱歉......”
“进来吧!”
这里是司徒邑的书房,书房内书籍甚多,有史记,诗集,医书等等。
“你可会识字写字?”
仵作也有文考,这些都该有,若是阿温不会识字写字,怕是今年去不得了。
“略懂一些。”
“你写来给我瞧瞧。”司徒邑在一旁研磨,顾温坐了下来,手持墨笔,在宣纸上写下了顾温二字。
虽然看着身板不大,这字却写的苍劲有力,潇洒利落。
司徒邑本以为她不会,可没别想到她不光会,还写的一手好字。
见此,司徒邑停下了磨墨的举动,一双凤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顾温正准备解释,司徒邑大手覆盖在了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可真是个奇才,日后我也放心了。”
司徒邑身边,并非任何人都能跟随他。
培养一个心腹,得花费多少精力,这自然不用说。
这就如同捡到了一个现成的宝物,省心!
“少爷过誉了,只是我平日里跟随师父学得了一二,日后有待长进。”顾温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司徒邑的手掌,立刻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她只是想要报恩,护他一生周全,这都是应该的。
上一世,她处心积虑的为报恩,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却不想认错了人。
当年的板块琉璃玉佩,如今也不在她身上。
这个身子的身份是什么人,老瞎子也不知道,只道是在她年幼时,便遇见了,跟着他一路回了义庄。
一连好几日都没人来寻,这才收留了下来。
这一收留就是九年。
顾温重生已经三年,这三年里,她也去过自己当年所在之地。
奈何,并没有知道自己的身躯,打听过后,根本没人见过她。
回想起当年,她这个年岁时,恰恰也是去年时分,那个冬日,碰见了司徒邑。
她险些饿死在路边,若非他的停驻,让人给了她一些银钱和粮食,早就没有了她顾温。
但在遇到司徒邑之前,她一直都在那个小镇,她重生之后,再回去,却没有人见过她。
这让顾温感到十分奇怪......
找不到人,就找不到那半块琉璃玉佩,也不曾知道,这一世,司徒邑是否再碰见过她。
见到顾温出神,司徒邑唤了她一声。“阿温?”
顾温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少爷,有何吩咐?”
“仵作科考,一分为二,断案,文考。”
“文考考的便是验尸之谈,断案之理。断案讲的便是理证,缺一不可。像上回,你在衙门作证便是不错。”
司徒邑上回没提及,倒是没想到,这小家伙留着下回。
当日一听,倒是觉得有理。
说聪慧也的确聪慧,知道为自己谋出路,只是不知,是她自己的打算,还是听从了旁人的安排罢了。
顾温前世没有去科考过,并不知道这些门道。
司徒邑跟她说着,她便认真听着.......
直到时候不早了,顾温这才回去了院子。
回到院子,将门一关栓上,倒头就睡了过去。
司徒邑本以为,顾温定是不识字的,也不会写字。却不想写的一手好字!
“远峰,看来是该查一查阿温的底细。”
司徒邑虽相信自己的眼光看人不会错,可他所看到的顾温过于有才,心里也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