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看到司徒邑冷清俊美的脸往自己这里又凑近了几分,心情更加紧张了,身子又往后退了退。
司徒邑看到她这种躲躲闪闪的样子心中更加不悦,一把按住她挪动的身体,附在她耳边说:“你怎么就这么怕我?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在我面前你不必拘束?”
顾温听了他的话,心中暗自苦笑,她当然不是因为害怕他才想故意远离他,而是相反,对他有倾慕之意。
司徒邑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道:“我方才之所以那样对那个撞到你的丫头,并不是想要在你的面前逞什么微风,而是想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就是你并不是我的下人,而是一个陪伴我身边,与我荣辱与共的人而已。”
司徒邑在顾温的印象中向来都是冷心冷情的人,如此情深意重的告白才是第一次,当下便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原来,他一直都不把自己当作一个下人来看待,而是一个与他风雨同舟,荣辱与共的人。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重要许多。
台上的戏折子换了几轮,但是顾温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听戏,脑海里面一直回荡着司徒邑的话。
世人都说甜言蜜语里面所藏的都是毒药,顾温深感赞同,司徒邑这样的男人,虽然平日里面不怎么会说自己内心所想,但是一旦说出来,便是让她难忘终生。
上一世司徒邑给了快要在路边饿死的她一碗饭,这一世又给在义庄艰苦度日的她一线的生机,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是注定要用自己来偿还司徒邑的大恩大德了。
可是自己真的是怀着报恩这种不添加一丝杂质的心情去报答司徒邑对她的恩情的吗,她在帮司徒邑做事情的时候,最期望的,还是他赞许的眼神啊。
顾温突然有些憎恨起自己来了,上一世朱岩怎么对待她的教训还不够刻骨铭心吗,期盼同自己的地位不相称的事情,本来就是不自量力。
她在自责与感激的心情中左右摇摆着,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抉择。
周围却突然起哄声一片,顾温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这点只能偷偷地藏在黑夜中所想的小心事被公布在众人面前了,慌忙抬起头来环顾一下四周。
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热切地盯着台上,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
只见班主拍着一个女孩子的肩膀,满脸都是油腻而又奸诈的笑意,他笑着对她说道:“娇杏,你不如也给台下的贵人们表演一曲。”
顾温看着那个女孩涨的通红的双颊,像初春时节的桃花一样让人怜爱,但是她此时双眼却泪光朦胧,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她的内心突然被触动了一下,用胳膊戳了戳司徒邑道:“公子,方才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这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戳完司徒邑她就后悔了,因为司徒邑正闭着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她不会打扰了公子的休息时间了吧。
顾温这样想着,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地撇了几眼司徒邑的侧脸,谁知道司徒邑却睁开眼睛,和她偷偷摸摸的眼神给对了一个正着。
顾温猝不及防,又闹了一个大红脸。
司徒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顾温满脸通红地盯着台上的娇杏的样子,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顾温看见司徒邑不满的眼神,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司徒邑,顿时心里面有些难堪,尴尬地说道:“公子,对不起。”
司徒邑看着顾温这幅害羞的样子,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敲了敲自己的手指说道:“那个丫头虽然长相的确不错,但是她背景太复杂了,不适合你。”
顾温瞬间就有些哭笑不得,难怪司徒邑方才的反应那么奇怪,他该是把自己看是注重娇杏看成了她对着娇杏一见钟情了,想要他给她们两个人说媒。
“公子,我对娇杏没有那种意思,我和娇杏的年龄差距太大了,我真的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顾温正了正自己
顾被他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想司徒邑的性格她真的是摸不清,就算上一世同他勾心斗角了那么长时间,但是还是有很多她根本就不怎么理解的地方。
“方才台下有人起哄说让方才在芸娘唱戏的时候那个吹笛子的姑娘表演一曲,那个人就是娇杏。”
所幸司徒邑没有留着顾温是否真的喜欢娇杏的问题探讨下去了,否则到了最后顾温就真的只能承认自己是一个女儿身的事情了。
顾温在心里面送了一口气,心想真的是好险。
娇杏大概一直都是在芸娘身边默默地伺候着,没有见过什么外人,因此一被这么多人给看着,脸顿时就红透了,再加上在场的不少男人脸上那种老虎看到猎物的眼神,把这个虽然年龄不小但是还涉世未深的姑娘给吓的不轻,当下就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对着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各位大人,小女子不才,不会怎么唱戏,所以能不能单独吹一首笛子给你们听呢?”
顿时就有人“哎”了一声,轻佻地说道:“小姑娘,你这样做就没有意思了,笛子我也会吹,干嘛非要听你现在在这里吹呢?”
娇杏听到他们这样说,就更加紧张的手足无措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各位大人们,你们想要奴婢表演什么呢?”
顾温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只有深深的叹息,人类的本性就是欺软怕硬,娇杏越是表现得柔弱无助,他们就越想要欺负她一下,真的是人性本恶的最好体现。
她侧头看了司徒邑一眼,见他正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起哄也没有站出来义愤填膺地制止那些人,她就知道司徒邑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