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朱大人也知道现在这里是考场。”司徒邑面对他的讥讽,四两拨千斤地转移给了本人,意在嘲讽他丝毫没有遵守考场的任何规则,凭借着自己的喜好随意命令人。
顾温看着两个人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样子,心里暗自感慨,原来两人之间无论有没有什么过节,不对盘都是必然的事情。
“朱大人。”顾温开口唤道,眼看着两人再僵持下去就要有大打出手的趋势,她赶紧出言阻止。
朱岩看着她,眼里有着对于她打断自己同司徒邑对峙的不满,因此语气也说不上有多友善:“干什么?”
“朱大人方才说问我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回答的如何?”
朱岩被顾温给噎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回答的答案让他自己也挑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司徒邑在一旁双手环着膀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大有一副如果不让她通过就要上朝参他一本的打算。
朱岩咬了咬牙,恨声道:“过!”
司徒邑满意地点了点头,按着顾温的肩膀同他一起出了门。
顾温看着他清瘦的侧脸,想着他平时饱受病痛折磨的样子,心里抽痛了一下,虽然他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柔弱无害,但是在她的心中,司徒邑永远都需要她无时无刻的陪伴。
肩膀突然被捏了一下,虽然力气不大,但是对于顾温现在的这副小骨架来说也是让她疼了一下,她抬头看向司徒邑。
司徒邑看向她:“你懂得倒是挺多,是谁教你这样说的?”
顾温现在不过是半大的小孩子而已,哪里懂得这么多道理,在他的心里面,若是没有人教他,他是绝对说不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这是我有感而发,没有人教。”顾温神色自若地回答他道。
司徒邑转念一想也是,这个小孩子自小就在义庄里面长大的,看多了生死,对于事情的感悟比普通人深刻也不是多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朱岩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回答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他鬼使神差地向她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所想,虽然方才朱问问题的声音很小,但是自己还是用内功听到了他问的那些问题。
顾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司徒邑居然也会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就算告诉他也无妨。
“那个的确是我的答案。”顾温双眼直视着他,认认真真地将自己方才的回答给重复了一遍:“我只是一个杵作。”
司徒邑的唇角也微微地弯了起来,他温柔地将顾温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了耳朵后面。
“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他日能够遵守着这句话一直走下去,我也就放心了。”
顾温看着他温柔的面庞,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司徒邑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是他的温柔却反而成居心叵测之徒利用的工具,因此他才会变的越来越凉薄,越来越冰冷。
他前世给快要饿死的自己一个馒头的事情,现在还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远峰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的公子回来了,赶紧热情地迎了上去:“主子,今天阿温考的结果怎么样?”
司徒邑神情轻松道:“过了。”
“好事情啊,今天晚上要叫厨子多烧几个菜庆祝一下。”远峰听了这个喜讯,激动地一拍手。
他早就知道朱岩同司徒邑不对盘,开始还担心顾温因为个人恩怨的事情被淘汰掉,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多虑了。
司徒邑神色淡淡,虽然他心里也为顾温入围的事而高兴,却没有直白地表现在脸上。
“我们先去换一件衣服再来吃饭。”
顾温本来已经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却被司徒邑一把拉住,这才想起来他生性好洁,方才街上风大,吹得两人灰头土脸的,这是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不能忍的事情之一。
顾温的院子就在司徒邑的院子旁边,她想要进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司徒邑依然拉着她的手不放,顾温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司徒邑想要做什么事情。
“搭把手,给我换一件衣服。”司徒邑淡漠地吩咐道,顾温有些郁闷地想到,因着府中没有几个丫鬟,这样自己真是阴差阳错地成了他的小厮,他应该给自己两份月钱才是。
她这样想着,一面把他的衣服从架子上拿下来。
“你通过了杵作的考试,按道理说就要去入职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司徒邑套上新的长衫,问道,少年清瘦美好的躯体展现在顾温的面前,让她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紧张。
“公子要去哪里任职呢?”顾温问道,她的喉咙因为小时候受过伤的缘故,发音十分沙哑难听,因此她尽量不会开口说话,然而司徒邑似乎并不嫌弃她的这种难听的声音,每次都听的十分耐心。
“我这几个月都因为病痛离职了,到了明年年初会去赴职。”
司徒邑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被病痛影响了仕途的事情,让顾温心中一紧,心想着自己要赶紧找方法医好司徒邑,不能够让他在受罪了。
“那……我这几个月可不可以先不任职呢?”顾温问道,她的本意只是想要陪在司徒邑的身边,这才千里迢迢地来到京城的。
司徒邑对着镜子将自己衣服上的边边角角给翻好,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她,明摆着是想要等着顾温的解释。
“我想陪在公子的身边。”黑子的躯体虽然不大,但是里面顾温的灵魂毕竟是一个成年的女子,想到这句话应该有的含义,顾温有些害羞地红了脸。
司徒邑看着黑子红彤彤的脸颊,心里想着他一个十三岁大小孩子,独自一人跑到山高水远的地方去任职,的确有些太勉强他了,害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便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替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