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家伙是个可塑之才,你可别小瞧了他。”
随从远峰是司徒邑身边的心腹,自幼就跟在他身边。
远峰对自家主子的心思算是清楚,主子所说的那个小家伙,也得去查一查才好,若是他们的人,这可就麻烦了。
司徒邑自认为自己看人不会看走眼,所以并没有开口提出让远峰去查顾温的底细。
第二日,司徒邑便离了去。
顾温并没有去送他,明年开春三月便是科举。
京城内的人,有哪些,明年科举提名的又有哪些......
司徒邑早该在两年前就该参加科举了,但因身子不适,拖延到了明年。
每个三年科举,来年必定有司徒邑......
日子过的不慢,但也不快。
今年的冬日过的暖,因为她去衙门帮忙作证,衙门有赏钱。
再加上每月下来也有些月银钱,虽不多,攒下来也够过个好年了。
赵捕头在年关前也送了一些物什过来,这刘夏也不往从家里捎了一些过来,一个年关过的倒是滋润。
开年出来,转眼又到了阳春三月。
算算日子,科举之后第二日放榜,这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京城那边还是没来消息。
司徒邑跟她说,会让人来接她,半月有余过去。
从这儿到京城,不过是六七日罢了,半个月了,按理也该来人了。
顾温放心不下老瞎子,老瞎子执意不跟着她去京城,说是在这儿过的好好的,不愁吃喝。
守义庄的,也是行善积德之事,乡里乡亲心善,饿不着他。
顾温这几日,时不时的盯着门外,闲了便去镇上官道瞧瞧,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有没有过路眼熟的马车。
但瞧了半个多月了,也没见着京城那边来人。
“黑子,你时不时的上这儿来瞧什么呢?”
刘夏本是被自家娘亲留在家里读书,又偷摸着跑了出来,去了义庄找人没找着,一打听人又跑这儿来了。
顾温摇了摇头,“没瞧甚......”
兴许司徒邑忘了她,又兴许,她年岁还小,瞧着身子骨没长起来,看上去又格外显得稚嫩。
断案之事乃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她身子骨瞧着如同八九岁的小童一般。
过了年关了,今年也该十三了,女子十五及笄都该嫁人了......
“黑子。”
刘夏拉着顾温去了另一边,悄声说道。“明日去临江城,你可去?”
“我爹明儿个去同僚官老爷家中祝寿,你不若跟我一同去。”
顾温不想去,就怕错过了这事儿。“不去,你去便是了。”
说罢,顾温便回了去。
科举过去一个月了,京城那边没瞧着来人,顾温想,怕是因其他的事儿耽搁了。
思来想去也是猜不着个所以然。
那都成了空话,顾温心想,她想一步步往上走,终究靠的还是自己。
但她却忘了,今年除了科举,同样还有一事。
很快,镇上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你说着仵作也得科举,能成事儿吗?这该如何做呢?”
“就是呀,莫不是非要找了死人尸体去验尸,才能得出个所以然来?”
顾温刚来河边洗衣服,听起几个妇道人家闲聊。
来不及洗衣裳,立刻扭头就往义庄跑,急急忙忙的跑回了义庄,放下木盆,便去找刘夏去了。
是了,她怎么忘记这事儿了!
仵作科考的事儿,就是今年才开始的。
更朝换代之后,国泰民安,如今在位的君王乃是明君。
遥想起当年,她还未曾是仵作,后来长了年岁之后,拜师学艺,十五那年倒也听说了仵作科考一事。
不过当年,她并未来得及打听这事儿。
为了找到恩人报恩,她为了练功压根没有那个闲工夫打听这种事情。
“怎这般快又回来了?”
老瞎子听见动静开口问了一句,顾温来不及回答,急着去找刘夏。
刘夏正在跟读书先生练字,顾温飞身进入了庭院内,一过来,便拉着刘夏就跑。
教书先生瞅了一眼,重重的叹息一声。
“黑子,你拉着我去哪儿呢?”
顾温将人拉到一旁,问道。“你可曾听起仵作科考一事?”
“听说了,下月初便是仵作科考,可咱们镇上又没仵作。”
原本镇上是有仵作的,后边调令升迁之后,便没了仵作。
顾温想了想,看着刘夏说道。“我要去科考,你爹那边,你帮我通个信儿。旁的不用多,给我一封荐举信便可!”
仵作科考,多的是元朝刚到衙门上任,或是没上任,或是上任多年的仵作谋个正儿八经的官职罢了。
年纪也是在十二以上。
她如今过了年十二了,今年十三了。
若非有地方大人检举信,能耐再大,也无法参加科考。
“什么!”
刘夏一听顾温这话,着急道。“黑子,你要去参加仵作科考?黑子,这仵作的行当本就是头顶一片黑,哪儿来的出头之日!”
“何况,我爹也说了,仵作虽不如三年科举的学子多,却也不在少数。”
官位本就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能坐得上,黑子瞧着和她年岁一样,这哪能过得去。
顾温摇了摇头,“你就当我一个忙,如论如何我都得要荐举信!”
刘夏见顾温这等求人的神情,只好点了点头,“罢了,我去求求我爹就是,他定会给你的。”
有刘夏这话,顾温就放心了。
刘大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刘夏最怕的便是自家娘亲,与自家爹倒是亲厚。
刘夏回去求了自家爹,刘大人一听是黑子要荐举信,本也是想到了这事儿。
刘夏还以为自家爹本是不同意的,谁曾想,二话不说便将写好的检举信托刘夏送了过去。
并且除此之外,还有五两白银。
刘夏平日里五个同伴揣兜里都觉得不少了,这头一回见着五两白银。
除了自家爹的一封书信,还有另外一封,上有司徒二字。
送给顾温之后,顾温看了看,当下便明白了过来。
不觉心里叹息一声,下月初一便是仵作科考之日,今日已经是四月二十了。
还有十日。
顾温连夜收拾了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入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