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正直少年的男子,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与她的年纪相差不大,可头脑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五官已经严重变形,她将男子身上衣物解开,心口正中间被掏得干净,左肩上露出了一记莲花印,引得连正清大惊出声。
“这不是前些日子,西镇酒家报案说走丢的孩子吗?怎么会遭到如此待遇!”少年被人挖心后丢弃于井里,但死亡时间却是在不久前。
顾温心里一凛,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连捕头,麻烦帮我把他们所有遇害人的上衣全部扒掉!”
“大人,你快过来看!果真有问题!”
连正清将每具尸体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随着尸体们身上信息在外界暴露的越来越多,他们的死亡特诊也越来越明显,基本每具遇害的尸体的胸口上都有一个血口大的洞,洞里空空荡荡一览无遗,心脏早已遗失。
这是一桩连环凶杀案。
落河镇的县令罗浩峰也赶了过来,由于天气有些炎热,以至于内堂已经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尸体臭气。从未见过这种大案子的罗浩峰一进门就一脸厌恶地紧捂口鼻,皱眉想要离开,但碍于来之前听人说了顾温的身份,他也深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便强忍着心里不断上涌的恶心,走到正在检查尸体情况的顾温面前询问情况。
“初步断定杀害这七个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所为,只是这具尸体是所有人里面年纪最小,也是案发时间最不同寻常的一个。”顾温将罗浩峰带到了她一直纳闷的受害者身前,指给他看,“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在刘易平之后,可刘易平几乎是在半个镇子上的人注视下溺死在井里的,罗县令你怎么看?”
“大人,这种情况我从落河寨当了快二十年的差,还从没遇到像今天这样如此恶劣的凶徒!”罗浩峰在将几名遇害人一一看过一遍后愤愤说道,“如今天色不早了,要是时间还够,我一定要去趟案发现场好好看看!”
“罗县令,现在虽然已经暮色西沉,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到井内的场景,正巧我也有再去一趟案发现场重新查看情况的打算,我带你一起去吧。”顾温边收拾着东西边打算往外面走着,仅仅靠从尸体身上得到线索,还远远不够,“不知道连捕头那边抓到的四个犯人现在审讯的情况怎么样了?”
正说着,连正清浑身是血从牢房里急急匆匆跑了出来,被顾温和罗浩峰撞了个正着。
“连捕头,你如此行色匆匆是为何?”罗浩峰将他叫住问道,“难不成是那四个人疑犯发生了什么意外?”
“正是,两位大人你们来得正好,现在监狱里面已经乱作一团,本来我们在审讯四个疑犯,都快问出最关键的信息了,谁知有个疑犯突然暴躁地挣脱了铁铐,直接冲上去将准备开口说出真相的人生生撕裂开来,当场去世,现在剩余三个人已经重新控制住了,身上加着重刑,各自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观察情况。”
事发突然,顾温和罗浩峰都没料到牢房里会出现这么一出,当即决定先进牢房查看完情况再去案发现场。
落河寨的监狱不大,左右不过寥寥数十间的牢房,里面不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股腐烂的霉味,是常年见不到阳光而滋生出来的气味。
顾温以前出入各类案发现场所见过的情况远比现在还要恶劣得多,早已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了,可罗浩峰虽然身为落河镇县令二十多年,却因为落河镇从来发生过什么大案,很少来监狱。 此时的罗浩峰在尸体和监狱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没忍住直接捂嘴弯腰跑出去一阵狂吐。
顾温担忧地看着罗浩峰离开的方向,“罗县令没事吧?”
“没事,我们大人肠胃不好,很少进入空气不流通的地方,今天能撑这么久也算是极限了。”连正清解释道。
连正清跟在顾温身后走着,本以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她也会和罗浩峰一样在这里坚持不了多久,谁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还认认真真弯腰下来检查被袭击的疑犯残骸。
地下的残肢已经被牢房里的捕快们清扫在一起,孤零零的一个头颅瞪大着两只眼睛滚落在一旁,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顾温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用手将他的眼睛拂下合了起来。
尸体是明显因强力撕扯导致四肢脱落,器官外露而导致身亡。
顾温拿起了他其中一部分被人撕落过后的躯体细细打量着,人手是全然不可能会有这么锋利的攻击力度以及爪子的抓合程度,若不是这件事是发身在她身边,而又在众多捕快的目击下发生的,她断然都不会相信这些零落的肢体是被人徒手死开,而不是借用工具。
“暴动的人在盛怒的时候,除了将这人的肉.体活生生撕开之后,还有什么别的特征吗?”顾温放下手中残骸,巡视了一遍关押在牢房里面的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双手背在身后,肩甲被墙壁上铁链紧锁着琵琶骨的男子身上,缓缓问道。
“大人好眼力,就是这个人突然性情大变,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连正清一边说着,一边回想,“当时审问的时候还都一切正常,只不过在受害人正在说他们为什么喝酒的原因时,他就突然瞪大双眼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了一会,模样很是吓人,我们全都愣在了原地,谁知他正好趁着我们失于防备的空挡,挣脱开身上的绳索,然后就……”
说到这里,连正清头一低,悔恨道,“都怪我没有严加看管犯人,不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仅真凶没有找出来,还白白又搭进去了一条性命。”
“连捕头你先不要自责,这件事情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料到。”顾温安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