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张了张嘴,想说司徒邑并不是一根牵牛花,而是一棵在暴风雨中坚强挺立着的小树苗,护住他的大树不在了,但是他还是咬牙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这样的人,其他人没有理由轻视他。
虽然顾温说不了话,但是黑衣男子已经在她无声的沉默中知道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又冷哼了一声:“司徒邑说是命苦却又命好,真是从里到外都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顾温听到他在私下这样嘀咕司徒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想着他这个样子,可是比司徒邑奇奇怪怪上一百倍。
“唔,让我想想你还会有什么问题要问。”顾温起初以为这个男人应该是像朱岩和司徒邑那样高冷不说话的类型,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十足的话痨。
“你一定想问,我是怎么发现你的伪装的。”男子的这一句话成功地让顾温的脸色一变。
男子看到顾温这个表情,满意地勾住了唇角,他的嘴唇和尖瘦的下巴没有被遮住,在灯光下面有着青瓷一般的质感。
但是这样的笑容,在顾温的眼里看来却有着十足的恶意:“因为你受伤时候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啊。”
顾温听了他的这句话,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层又一层,她用双手环住了自己平坦的胸脯。
男子嫌弃地哼了一声:“要什么没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顾温听了这句话,环住自己肩膀的手顿时停住了,她整个人都僵在床上,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将自己的胳膊给放下来,
男子将桌面上的铜镜拿给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觉得自己能装的像一个男孩一样吗?”
顾温听到他说的话,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在铜镜里面照了照自己的样子,只见昏黄的铜镜之中,一个唇红齿白的女孩子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她眉间被纹上了一个朱砂色的莲花,整个人看起来秀气中带着妩媚。
镜子从顾温的手中掉在了地上,她惊讶地看着自己,记得黑子之前的样子一直是黑黑瘦瘦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白净净的。
黑衣男子一直倚在柱子上面看顾温的反应,看到她的这个样子,满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发现自己其实长了一张美人脸是什么感受?”
顾温看到那个面具男翠绿色的瞳孔凝视着自己,只是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并没有任何的兴奋之情。
“真是的,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顾温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面回答他,因为自己是司徒邑身旁的一个陪衬,不需要自己多耀眼,只希望自己默默无闻地陪伴着他。
所以自己才将自己扮成男子的样子,不让他发现自己真实的性别,因为只有这个身份才能够长久地陪伴他。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黑衣男撇撇嘴,语气里面居然透出了几分委屈。
顾温简直都要被他给气笑了,难不成他居然还指望着自己来感谢她吗,派人将自己捅成了重伤,又亲自伤了司徒邑,还自作主张地将自己弄成了现在的模样,难道自己应该感谢他吗?
“你这个小孩子的脾气真奇怪,别的小姑娘见到自己变好看了可高兴了,你看今天服侍你的夏微,她就很感激我。”
顾温想起了那个力大无穷的小姑娘,还觉得自己的胸口隐隐做痛,她还真是粗鲁啊,不过这个怪里怪气的男人能培养出什么正常的下人啊。
男子突然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想要对她说话。
顾温看到他漆黑的面具对着自己,顿时心中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嫌弃感,挣扎着想要离他远一些,谁知道像是今天早上的遭遇一样,根本就挣脱不开黑衣男子的控制。
眼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顾温情急之下,挥着巴掌就朝着他的脸上拍去,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顾温和黑衣男子都同时愣住了。
男子愣了片刻,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对着她说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顾温看着他被扇的红了一片的皮肤,心中还是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
男子一把挥开她的胳膊,力气大到顾温直直地倒在了床上,大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男子摸着自己的脸,说话的语气就更加委屈了:“你……你还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的。”
“活该,叫你惹这只小猫,活该你被抓了几下。”窗户突然咯噔一声传来了声响,紧接着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就跳了进来。
顾温看着她那张粉粉嫩嫩的脸,一下子就认出来她就是今天早上那个力气大的离谱的小姑娘。
“你说什么啊……你这个……”男子被夏微一嘲笑,顿时有些不服气了起来,刚想开口就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那个小姑娘白色的绣花鞋重重地踩在了黑衣男子的脚上,男子的面色顿时扭曲了起来。
“你今天不是去守夜的吗?怎么回来了?”黑衣男子弯下腰揉了揉自己的脚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当然是没有什么事情我才会回来,那群狗狗非常听话,都抢着帮我做事情呢。”
那个小姑娘说着便双手叉腰,一副非常得意的样子。
黑衣男子哼了一声,语气有些酸酸的:“怎么没有抢着给我做事情的呢?”
夏微听了他的话,瞪着自己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你连这只小野猫都搞定不了,还想着干什么?”
男子被她的话气的有些脸色发青,但是还是极力掩饰自己的气氛,反驳道:“我只是没有你那么心狠手辣而已!”
那个粉衣女子用力地踩了他的脚面几下:“再说一遍?”
黑衣男子嗷嗷叫:“我错了!”
顾温看了也忍不住捂住了唇角,让自己不至于这么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