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有料到司徒邑会这么对她说话,听到处理的方法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几乎是满是哀求地看着司徒邑。
被这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盯着,顾温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司徒邑仿佛心是石头做成的一样,并没有对她网开一面。
“把你的班主找过来。”司徒邑加重了语气。
少女摇了摇头,继续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
“公子,算了吧。”司徒邑态度这么强硬的样子,顾温也是第一次看到,心里却觉得有些不自然,眼前这个姑娘是一个戏子,属于三教九流之一,但是自己的地位也没有比她高多少。
要是司徒邑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成为狗仗人势的仆人了。
几个人正在僵持之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娇杏,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都快登台了。”
她说着便携了娇杏的手想要带她赶紧离开,显然是戏真的要开始了,但是身后一双手却紧紧抓住了娇杏的肩膀,是司徒邑。
那个女子也是身娇体弱的人,拉娇杏的手没有拉动,便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司徒邑拉着娇杏的手不放,当下便焦急了起来,柔柔弱弱的声音也有些尖利:“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我的下人。”
司徒邑冷哼了一声:“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人给定义为登徒子,真是一个无理的女人,难怪你的下人也和你一个样。”
那个女人听了这话,猛然转过身来看着司徒邑:“你在说什么?你抓着我的下人不放,还说我无理!”
顾温这才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她约莫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鬓边斜斜地插了一支荷花簪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像是把万千风情都给拥进了一双眸子里。
“自己问问你家的下人做了什么事情吧。”司徒邑也懒的同她争下去了。
娇杏吞吞吐吐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那个女人皱着眉,脸上出现了几分红晕,她矮下身朝着司徒邑盈盈一拜道:“是我管教无方,让公子的下人受惊了,芸娘在此给你赔个不是。”
司徒邑还没有说什么,顾温却抢先一步说道:“无妨,我也没有受伤。”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司徒邑有些不满地看着顾温:“你是我的下人,为什么没有一点从主子身上带来的傲气呢?”
顾温抓着袖子的手猛然紧了紧,她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是说道:“不是这样的,我再怎么样,也只是你身边的一个仆人啊。”
仆人只要听主人的话就好,至于主人所拥有的一切特点,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包括司徒邑所说的傲气。
她不配拥有,也不想拥有。
司徒邑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顾温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心里想着他不会是一番好意被自己拒绝了,现在正在不高兴中吧。
那个家丁方才在出事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敢过来插手,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虽然那个叫娇杏的丫头没有什么背景和地位,但是她的主子芸娘背景就很让人推敲了,据说她和京城的许多豪门贵族家的家主牵扯不清。
她不仅戏腔唱的好,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人又懂大体识进退,能得到男人们的重视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像这种知情知趣不黏人的女人,相貌又上好,真的是让男人无法拒绝的类型。
所以家丁只能默默地在一旁看着,神仙打架,他这种小小的人物真的没有什么插手的权利。
“司徒公子,让小的带你去戏园子去吧。”家丁见到司徒邑朝她看过来,知道自己方才做的有些理亏,笑容比一开始热烈了几分。
然而司徒邑并没有怎么为难他,而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带路。
戏园子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数人的脸司徒邑都不大熟悉,顾温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在场的许多人都是上一世同朱岩狼狈为奸的人,她心里的警惕之意更加浓重了,朱岩邀请司徒邑前来看戏,到底目的是为了什么。
朱岩正在同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说着话,看见司徒邑进来了,方才上扬的嘴角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了坠,随即又掩饰很好地勾了起来。
他不着痕迹地隐去了皱着的眉毛,若无其事地朝着司徒邑打招呼道:“司徒公子,随便坐。”
方才同他说话的人听到司徒公子的称呼,脸上的表情都不约而同地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司徒邑自然也发现了他们的脸色不对头,但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顾温看到他选了一个离门最近的地方,有些好笑地勾起了唇角,司徒邑这个习惯一直都没有变过,上一世他同朱岩一起吃过几次饭,每次也是选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坐下来,这样万一有什么意外,他可以迅速地逃走。
司徒邑就是这样的人,尽管自己准备的再周全再有防备,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心自己会发生意外情况,应该说他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
在顾温的眼睛里面,他的这个习惯却变得十分的可爱。
虽然这是他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但是这恰好是在证明着他需要周围有人陪着他,而自己有幸成为陪伴他走过漫漫人生路的一员。
她这样想着,不知道自己眼睛里面已经乘满了笑意,司徒邑往她那里扫了一眼,看到眼睛里满是笑意都快要溢出来的顾温,心里面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点不高兴出来。
他低头小声地对顾温问道:“你喜欢看这种戏吗?”
司徒邑早年因为家庭的原因,对于人世间的亲情和爱情都没有什么浓厚的期盼,因此对于戏折子中的情情爱爱缠缠绵绵也没有什么兴趣,加之他的府邸里面也没有什么人,所以他从来都没有请戏班子表演过。
但是要是眼前的小东西喜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