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邑却没有心思理会顾温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动作,或许在他的心中,这个半大的孩子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也是不足为奇的,眼下更重要的事情便是低头看这具马的尸体。
其实说马的尸体被一刀割喉是完全错误的说法,因为马的喉咙的确是被割断了,但是它脖子的伤口极细,看起来是用银针之类的东西射进了动脉导致了它的死亡。
这种死法要求施加武功的人手法又快又准,杀死这匹马的人,武功一定非常的高强。
顾温心里的警惕之意更重,这匹马真的是方才那个白衣男子杀的吗,他是不是有同伙埋伏在附近呢?
“别害怕,这附近真的没有别人了。”一双大手突然揽住了顾温的肩膀,她回头看见司徒邑朝她凑近的面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微妙的感觉,她这样的表现,分明就是在害怕方才的那个来去无踪的白衣人。
她已经很长时间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了,但是方才看到白衣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那一个瞬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狩猎者给盯上了,那种让她不寒而栗的感觉,真的带给她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心理。
司徒邑一直在环着她的肩膀,像是一个沉稳可靠的兄长在安慰一个害怕的妹妹一样,尽管现在在司徒邑的眼睛里面,她是他的弟弟。
顾温看着司徒邑的这个样子,心里的惊慌失措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愧疚感,她方才惊慌的原因是因为那个白衣男子太过于可怕,潜意识里就承认了司徒邑比那个男子弱。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想法。
她心里默默地将这个想法给打消掉,随后往司徒邑的怀中蹭了蹭。
司徒邑还没有对她这种小动物撒娇似的动作做出什么反应,一旁的远峰就已经开口道:“公子,现在车和马都没有了,我们直接走回府吗?”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顾温开口道,毕竟那个白衣人到底是真的离开还是埋伏在他们回府的路上,这件事情真的说不清。
“顾温,你要相信公子和公主的武功,他们都是高手。”远峰看着顾温面上有些犹豫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了她几句。
现在他对于顾温心里面有些戒备,自从上次发现了她把司徒邑怀中的那封邀请函顺走了以后。
顾温被远峰这一番直白的话说的双颊有些发红,连他都看出来了自己不信任司徒邑的能力,司徒邑恐怕早就看出来了吧。
“司徒邑,你这是养了一个弟弟吗?”永宁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顾温的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顾温被她这种犀利的目光盯着,忍不住垂下了自己的眼睛,怎么这些朝中的权贵看人的眼神,都像吃人似的。
“哎呀,他真的是害羞呢。”永宁公主被顾温的这个反应给逗笑了,忍不住开口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顾温觉得自己的脸上更烫了,今天晚上她一直在不停地犯傻,真的是没有救了。
“阿温脸皮薄,经不起逗。”司徒邑开口道,虽然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顾温能听出来他话语中对于永宁公主这句话的不满。
顾温心里面倒是很感动,他居然当着永宁公主的面承认把自己当作弟弟看,虽然她真的应该是妹妹才对。
“公主,我们先送你回家吧。”司徒邑不想再就着这个话题同永宁公主再纠缠下去,便开口同她商量回去的事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几个人站在寒风瑟瑟的街角说闲话,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尤其身旁还躺着一匹死马和一辆破车。
永宁公主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司徒邑的提议,方才发生的事情她也有些后怕,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回去,保不准会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司徒邑提出要护送她一程,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那就有劳司徒公子了。”她说着便走在了司徒邑的身后,顾温跟着永宁公主身后走,远峰走在三人的最后面断后。
方才那匹马跑的不慢,现在离司徒邑的府邸只有半程了,只是公主府离司徒邑的府邸有些远,司徒邑要是送完永宁公主再回府的话就要多走很长一段路了。
“几位不如今晚就住我的府上吧。”永宁公主走着,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公主,恐怕这样不妥吧。”她的话音刚落,远峰就出言反对她的主意。
顾温没有说话,但是心里面也不是很赞成。
虽然永宁公主交友不论男女,不看地位,但是大晚上留宿几个男人在自己的府上,尤其是自己的夫君失踪了以后,就很难让别人不想歪了。
永宁公主回头瞪了远峰一眼:“没有问你!”
远峰吃瘪,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公主若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避嫌的,那么在下也不介意这种事情。”司徒邑倒是没有出声反对她。
他的祖父是皇上的太傅,给皇上讲课的时候有时候永宁公主也会跑来听一听,他小时候陪同太傅进过不少次宫,对永宁公主的性格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她就是那种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的性格,若是自己再推辞下去,她更会要求自己留在公主府住一晚上了,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就应下来好了。
“我就知道司徒公子不会过于在意世俗的眼光,不像某些井底之蛙。”永宁公主说着,又瞪了远峰一眼,无辜的远峰被她瞪了两次,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里面觉得有些委屈,自己也是为公主的名声着想。
几人在路上说了不少闲话,加上四人的脚程都不怎么慢,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走到了公主府的门口。
门口灯火通明的,几个小丫头坐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黑漆漆的街道,见到永宁公主出现在面前的身影,激动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