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五十两银子作为支撑,船夫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打捞了上来。
此时,画舫已经渐渐地靠了岸。远峰熟知司徒邑的办案习惯,早早派人通知了衙门,并将画舫上人都疏散开来。
顾温将大氅脱了,蹲在尸体的旁边,仔细地观察起来。
碧莲扶着长宁公主站在岸边,问远峰:“远峰,我听说江中出现了一条人名!”
远峰点了点头,低声讲道:“的确如此,长宁公主,这里太过混乱,您还是先回公主府吧!今日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我家公子便不同配您散心了!”
长宁公主的视线落在了那只出了事情的画舫上,悠悠地说:“世事无常,生死有命!”
远峰看长宁公主自从失去了驸马以后,像是魔怔了一样,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碧莲也在一旁劝慰着她,说:“公主,咱们先回去吧!改日在出来,也未尝不可啊!”
长宁公主默默地点了点头,向司徒邑的方向拜了一拜,这才离开。
却说,拿了一锭银子,终于买了个画舫的安静。
只可惜,他们此次出来是抱着游玩的目的。这么大一具尸体放在面,没有工具却也无法精确地查询死者的死因。
好在衙门的人一听是司徒公子的调遣,来的人很快!
其中两名仵作,带着验尸的工具,来到了画舫之上。
领头的官差穿着一身蓝衣官袍,见了司徒邑便立即行礼:“小的见过司徒大人!”
“免礼,你们腿脚倒是利索。先过来看一看吧!”说着,便让开了一条小径。
几名官差走了过来,看到画舫的甲板上停放这着一具黑乎乎,泡的不成样子的尸体。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打头的还没忍住,趴在一边,吐了起来。剩余的两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一直捂着鼻子和嘴。
司徒邑和顾温倒没有说些什么,倒是一旁的船夫有些不屑地道:“呵!瞧着新鲜的,官差见了尸体竟然还吐了,却是还不如我一介船夫呢!”
官差吐得连头都直不起来,自然没有心思去理会船夫。
仅剩的两名仵作,走上前来,一一上司徒邑行了礼。
司徒邑指着顾温说道:“这是大理寺新来的实习仵作,若你们不嫌弃,便让他观看你们验尸如何?”
能被司徒邑点名介绍,又大理寺选为实习仵作。这样的殊荣,对一般仵作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那二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纷纷向顾温示好。
“早就听闻大理寺来了一位年纪轻轻,却断案入神的仵作。向来就是姑娘您了!”其中一名仵作,拱手说道。
顾温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推辞说:“二位同僚谬赞了,我初出茅庐,懂得并不是很多,还要多多向二位谦卑请教呢!”
小丫头看着年纪挺小,嘴口倒是挺甜的!就是……这声音有些不大入耳罢了!
其实,司徒邑已经给顾温寻了好多医治嗓子的方子,每日都要连续喝三次。喝的顾温有些想吐,但嗓子却渐渐有转好的额现象。
故而,每次顾温喝药的时候,都是捏着鼻子直接灌进嘴里的!
且看那尸体已经被泡的不成样子,圆圆的一张脸如同面盆那般大!
在两位仵作没来以前,顾温已经大致地观察了这尸体一番。
于是,她说道:“这具尸体为女性,年纪尚不清楚。目测不出死因,不过在她颈部有一道四寸的伤口。这位女死者,应该是某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你看她手指长着长长的指甲,每根手指上都染了凤仙花汁。在看她身上的布料,不是普通小户人家穿的棉麻布,而是上好的丝绸!浸泡在水中这么多天,身上的衣服花样依旧鲜亮……”
所有的分析都是有根据的,两位仵作不得不点头承认顾温的细心和胆大。
在一边吐的昏天暗地的官差凑了过来,在司徒邑身边艰难地说:“唔……司徒公子,既然这样,那……那小的便先回城,查一查进半个月来的失踪人口。看有没有大户人家的女儿失踪之类的……司徒公子,请恕小的实在适应不了如此尸体,可否准许我们兄弟三人回衙门问个清楚!”
司徒邑点了点头,看这三人吐的快要把胆汁吐了出来,于是便点头,吩咐说:“即使如此,那本官便不会为难你们。可是……此处当属魏都衙门看管,但据我观察这具尸体是从上游飘过来的。因此,你们调查的范围不应该只拘泥于魏都区。”
顾温接过仵作递给自己的特质手套,按压了一下女尸的腹部。
刚开始,顾温看她肚子异常的大,还以为她是坏了孩子。可是当她用手用力按压女尸的腹部是,却发现这具女尸并未怀孕。
看着尸体腐化以及肿胀的样子,不难断定,这具尸体已经死去将近半个月了。若是这半个月一直都被人扔进了水中的话,那么她身上所有的证据也都被江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若是像要查出这具女尸的身份,一时半会儿恐怕还不容易。
顾温有观察了一下女尸的头部,立即将三名官差叫住,并道:“三位官差大哥,麻烦您再调查女尸身份的时候,尽量躲在茶楼以及酒楼这些人多的地方盘问。”
“这是为何?”官差不解地问。
顾温微微一笑,眼神儿中带着异样的坚定,说:“你且看这女尸的发髻,是未出阁的发髻。可是,她的胯部却和一般未出阁的女子宽了几分。因此,便断定了她定然生过小孩儿。您好好想一想,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却剩下一个孩子。若是传了出去,恐怕要被人们戳破脊梁骨的!而这女子看穿着打扮,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因此,这样的丑事,在大户人家是并不敢声张的!”
听完顾温的一番解释,官差这才恍然大悟,双手抱拳,道:“多谢姑娘指点,否则的话,我等兄弟三人,当真是想瞎子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