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跟舒忠华一前一后的出了病房，来到肾脏科中间的公共阳台上来。
“顾女婿，你找我出来，想跟我聊什么？”舒忠华一路跟在顾行舟的身后，大气不敢出，跟个龟孙子似的，客客气气地问道。
此时的态度，比刚刚在病房里的那个态度，要好得多。
顾行舟眉头一蹙，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开个价吧！”
“哈？顾女婿，你这是什么意思？开什么价？”舒忠华心里其实很清楚顾行舟这句话里的意思，可他又怕自己会错了意，闹出笑话来，便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顾行舟的眉心拧得更深了些，又再详尽的解释了一遍，“要多少钱，才能不纠缠她们母女？”
“这个……顾女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这哪是在纠缠她们母女啊，我是来看看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顾行舟这么直截了当，弄得舒忠华满脸尴尬。
但即便如此，他那贪婪自私的本性，还是暴露无遗。
“顾女婿，要是不想我来打扰她们，倒也可以。只是这个价格嘛……”
顾行舟可没耐心听他在这里念咒语，直接丢下一句话，“一百万！”
“呵呵，虽然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给舒婉她们母女遮风挡雨，但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是她的父亲。要不是我，她也来不到这个世上……”舒忠华听完顾行舟开的价，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嘴里又再碎碎念了起来。
顾行舟在生意场上辗转那么多年，大抵也能猜得出他这话里的意思，眉头一蹙，薄唇再度掀起，“一千万！再不够，那就滚蛋！”
要不是眼前的这个家伙是舒婉的爸爸，他早就不伺候了。
这辈子最讨厌像他这种贪得无厌的人！
“够了够了！一千万就一千万！”舒忠华听到“一千万”几个字，两只眼睛里冒起了星光。
“钱我会让人联系你，打到你的账上，现在你可以滚蛋了。”
“好好好，顾总让我滚，我这就滚。”
舒忠华对着顾行舟点头鞠躬，转身，滚得无影无踪。
……
顾行舟跟舒忠华出去后。
病房里只剩下舒婉跟舒母。
“妈，他来找你，你怎么也不打电话跟我说一下啊？幸好我今天过来了，不然的话，他恐怕又要骗你钱了吧！”舒婉坐在舒母的病床前，抓住她的手，念叨起舒母来。
舒母的眼眶红红的，满是湿意，反手握住女儿的手，嗓音沙沙地道：“小婉，妈妈知道你恨他，但是不怎么样，他始终是你的爸爸啊。你的身上可流着他一半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
“才不是！五年前，从他把我们赶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我爸爸了。我没有爸爸，只有妈妈。”舒婉始终是一根筋，说什么也不肯原谅舒忠华，再次抓住妈妈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舒母见女儿眼里的恨意这么浓郁，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婉，妈妈不想你活得那么累，妈妈想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妈，我不累，我会开心的。你就别担心我了，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下次舒忠华再来找你，你可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他那样贪得无厌的人，绝对不能再纵容他。”
舒母没有说话，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点了点头。
母女俩刚刚聊完，顾行舟便回来了。
怕打扰到她们，进来之前，他先在门上敲了两下。
舒母抬头望去，看到了顾行舟，嘴角掀起一抹笑意，“行舟回来了啊，快进来。”
说完，她又伸手推了下女儿的胳膊，冲着她挤了挤眼睛，小声地催促道：“快去，快去……”
舒婉兴致并不高，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往顾行舟面前走了过去。
舒母见女儿走过去了，心想还是让他们年轻人单独聊一聊，她一个人老人家掺和进去也不太好，索性便又说道：“小婉，妈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要不你们出去聊吧？”
“好的，阿姨，您休息吧！”舒婉倒还没答应，顾行舟反应贼快，立马接了这么一句。
舒婉听完他的话，简直对他无语极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白眼归白眼，最终，她还是乖乖地跟他出去了。
两个人坐在医院墙边上的塑料长椅上。
原本顾行舟是要挨着舒婉坐的，可谁知道，他刚坐下去，舒婉就往旁边挪过去一个位置，依旧跟他保持着距离。
顾行舟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任她所为。
躲了他好几天了，突然这么坐在一起，彼此间的气氛还挺尴尬的。
默了好一会儿，舒婉才做足了心理准备，不温不热地问了他一句，“舒忠华呢？”
“走了！”顾行舟如实地回她。
舒婉眉头一皱，“你是不是给了他什么好处？怎么说走就走了？”
她可记得顾行舟没来的时候，舒忠华还一副要强的样子，好像搞不到钱就不罢休，哪知道顾行舟一来，他就乖乖地走了。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除非，顾行舟给了他什么好处！
当然，这也是顾行舟惯用的打发人的手段！
“给了他一千万！他答应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母女。”顾行舟转过脸来，看着舒婉，认真地道。
舒婉听完，猛然一惊，嘴巴张得老大，“什么？一千万？你疯了吗？钱多的花不完，到处砸了，是不是？”
平常妈妈被舒忠华索要个十多万，她都气得要死，却没想到顾行舟竟然给了他一千万。
简直是……！
有钱人做起事来，果然是可怕！
“怎么？你就这么心疼那一千万？”顾行舟挑了挑眉，话语里带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舒婉想都没想，直接回了这么一句，“当然啦！一千万啊，随便拿去做点什么事情都好，干嘛要浪费在一个贪得无厌、没有良心的人身上。”
“既然你这么心疼，那要不……”顾行舟拖着长长的尾音，边说着话，边将身子往舒婉这边靠了过来，薄唇贴到她的耳边，低声便道，“你来替他还？”
“不可能！”舒婉如热锅上的蚂蚁，立马跳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钱是你自己给的，少往身上甩锅。我跟舒忠华早就没关系了，你可别想再讹上我……”
像是被他给坑怕了，她的反应是如此得激烈。
看着她急得跳脚的样子，顾行舟的眉梢欢快的挑了挑，嘴角也不禁染上了一抹笑意。
跟她在一起五年多，他还头一次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样子。
只可惜，以前的他，太混蛋，太不懂得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