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南薰看着面前的江犁,眉梢跳了下。白芷溪被吓住了,愣愣的站在原地。
跟在江犁身后的少说几十人也都跟上来,在火光照耀下,一众人的面孔清晰可见。
雲灵公主为首,江家的、白家的、远家的、还有氏族这边的长辈。蔚家的都不在。
江犁指着蔚南薰道:“就是她,是她偷走的远潼的镯子!”
蔚南薰眉梢跳动一下,镇静问:“出了什么事么?”
“呵,好啊你这贱种,还敢装蒜!”江犁阴冷的笑着,上前一把扯过蔚南薰的大氅襟摆。
蔚南薰微微睁大眼睛,没有动作,只静静的看着江犁摸到大氅的暗袋部位,伸手进去,掏出一个碧绿的翡翠镯子。
“大家看清楚了!事实摆在这里,我的推断完全没错,盗贼就是这个下三滥的贱种!”
无论雲灵一行人,还是白芷溪,都很整齐的发出的惊呼。远潼震惊的掩口的模样也告诉众人,这的确是远潼的镯子没错。
江犁嘴角泛起志得意满的笑容,抱着手臂睨着蔚南薰,“诶呀,我还以为,你跟我们远潼真是交情笃厚呢,没想到你接近她,就是为了钱财啊。”
“不,不可能的!”远潼情绪激动的上前一步,“绝不会是蔚南薰盗走镯子,她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她!”
江犁露出个状似儒雅的笑容:“小潼啊,你太单纯了,总认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善良。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
“方才江犁拿出镯子的时候,周边只有他与蔚南薰两人。我完全有理由怀疑,是江犁那个时候,从自己身上拿出的镯子!”
江犁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远潼斩钉截铁的言辞打断了,他怔愣一瞬,接着就是如同吞了只苍蝇般的恶心。可是他领着这一群乱了阵脚的人一路询问探查,一路分析推断,现在他的分析全被证实了、远潼的镯子也找到了。可远潼倒好,非但不感谢钦佩他,反倒泼一盆脏水过来,说是他偷盗污蔑。
江犁顿时火了,一时间口不择言:“我偷你的镯子然后自导自演这出戏?嘿我江犁是缺这点小钱的人么?我好心好意帮你捉贼,你这女人也太不识好歹……”
话至此又没说完,因为雲灵公主一个寒冷的眼神递过去。
雲灵沉声:“江公子的探查搜寻能力叫人刮目相看,热心助人的品性也令人钦佩,但请你注意下自己的言辞,可以么?”
“好,好的。”江犁语气较之前弱了许多,因为雲灵明明是褒贬掺半的遣词,商量的语气,却令人觉得自己已然站在了深渊旁边。
这时,蔚南薰开口:“镯子的确是从我这身大氅的暗袋里拿出来的。”
远潼身体顿时一震。江犁耻笑的牵起一边唇角。众人一片哗然。雲灵公主啧微微拧起眉。
方才那一瞬间,正如远潼所说,只有蔚南薰跟江犁两人能看清真实情况。如果蔚南薰一口咬定,是江犁讹诈她,那这宗案子就成了悬案,凭远潼的性格也一定包庇朋友,蔚南薰也就能得以脱身。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承认?难道真是所谓君子坦荡……可怎么会!她明明是个,是个奴婢生的贱种!
蔚南薰说完之后,颔首缓声道了句失陪,然后就施施然转身,朝走廊另一边去了。
“你个窃贼,你要逃到哪里去?!”江犁顿时来了劲儿,高呼一声,跑步追上蔚南薰,伸手就朝她肩膀抓去。
普通人的速度在蔚南薰看自然是迟缓的。旋身一让一挡,江犁就失去平衡,踉跄一步脊背撞在墙壁上。
“你,你个贱种还敢动手!”
“江公子真是好大的脸面,自己激动的站不稳,却要赖在我身上。我一个弱女子,能撼动你的力气不成?如此拙劣的栽赃陷害,你是当大家是傻子,还是觉得雲灵殿下不够睿智?”
江犁气结:“你——”
其实蔚南薰就是动手了。因为她已经确信,设计将镯子塞进她的口袋里的事,跟江犁脱不了干系。所以她现在是找回一点利息。
蔚南薰再度旋身前行,江犁也再度起身去追。却震惊的看见,蔚南薰经过了楼梯口,看都不看一眼的走了过去,停在窗子边上,推开了窗子。然后她就转身走回众人这边。
“蔚南薰,你,你耍什么花招?你是不是把什么证据顺窗子扔下去了?”江犁咄咄逼人。
蔚南薰漠漠侧脸看他,“你若这样想,下面是一片空地,你叫人去搜就好。”随后转回脸,目光越过雲灵远眺,朗声:“靠西的朋友,有哪位方便开一下紧西的窗子?封闭空间里燃烧火把,是容易中毒的。”
走道里清冷空气流通起来,众人顿时感到一阵清爽舒适。
蔚南薰这才镇静沉声:“这镯子的确是从我口袋里拿出来的没错,不过,我不知道它是如何进来的。”
“哈。”江犁冷嗤,“不是你偷走的,那还能是镯子自己长腿跑进你衣服口袋里的?那样的话,小爷都不用做官了,敞开口袋小爷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观者中竟有一众附和的。
白芷溪忍不住道:“晚宴开始后,蔚南薰一直跟我待在一起,我可以作证!远潼,你最后看见你的镯子,是什么时候?”
远潼眉心微蹙,回忆道:“是台上进入倒数第四个节目。”
白芷溪面上顿时露出笑容:“那就的确不是她做的!从开场舞姬上台的时候,我就来找她了,她从未离开过我的视线。我看,指不定是有什么人想要害她,偷走了远潼的镯子,再借什么机会,偷偷塞进她的口袋!”
听了白芷溪的说法,远潼脸上也如云开见月般,喜道:“对,一定是这样!”
晦暗灯火下,江犁面色怔忡,他安排这出戏之前,可没人告诉他,这贱种身边一直有个白芷溪啊!而且竟还是寸步不离,这,这要怎么办……对了!
江犁眼睛一亮,上前一步,盯着白芷溪邪笑道:“小芷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这贱…蔚南薰是朋友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江犁笑容顿时更大:“这样的话,你的证词可就没有参考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