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全被场内其他生员看在眼里，大家顿时都不淡定了。
不是说蔚南薰失宠了吗？不是说夜玄烛把她当个丫鬟么？不是说蔚南薰爬的再高顶多做妾么？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尊贵无双如天仙下凡十指不染阳春水的五殿下，会给她一个庶民研墨啊！
夜玄烛给蔚南薰递了个砚台，直接把阁楼里所有女孩子的春心给递碎了。一众人痛心疾首的模样，周围仿佛有咔嚓咔嚓的心碎声。
蔚南薰蘸好了墨，在纸上写自己的答案。耳边就听着周围人针对她的议论。
“来来来，这是旧场景重现了，我给大家普及一下知识！”
“不就是蔚南薰给五殿下研过墨吗？有什么好说的，我们都知道了。”
“不是！是博士的问题啊！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博士提问题的情况，这是第二次了。”
周边人顿时竖起耳朵来。
“上一回啊，是隔壁，好像是袁十三那儿，提了个问题给蔚南薰。估计那会儿，蔚南薰根本答不上来，她在哪儿杵了好久没说上来。之后你们猜怎么这？”
“废**什么话！赶紧说！”
“嘿，之后啊，咱们五爷正大光明的丢了个纸团给她，她就光明正大的把纸团上的答案念出来了！袁十三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们说殿下这行为什么意思啊？不就是罩着蔚南薰、叫旁人别惹她的意思么？”
周围顿时又是咔嚓嚓的心碎声。
蔚南薰一笔一划笨拙的写着，心里嘀咕这堆人对她的关心可真够多的，就看后面一个阴影压了过来。
是夜玄烛。
光天化日之下，撑着桌案，从蒲团上跪起来，光明正大偷看她的答案。
蔚南薰：“……”
一直留了余光在蔚南薰这里的其他生员：“……”
然而其他生员并不认为，夜玄烛真是抄蔚南薰的。在他们眼中，夜玄烛就是天神样的人物，蔚南薰就是个见识卑微鄙陋的庶民，她上次被袁十三叫起来，答不上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估计就是五殿下好奇心起来了，看看蔚南薰写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对，一定是这样。
夜玄烛已经坐了回去。蔚南薰看了眼自己纸上见不得人的字体。干脆把纸张团了，扯了张白纸丢到后桌去。
“风……你是要做什么？”夜玄烛诧异时差点直接喊她名字。
蔚南薰没有回头，就将上身微微往后靠，悠悠道：“我字太丑，不介意的话，你帮我写一下吧。”
夜玄烛微微沉默。
他想起来方才尹瑶对他说的话。风泽笑能够接受他在旁边，并非愿意接受他这个人，而是他太烦了，甩不掉，索性放弃驱赶他。
原本她没有阻止他看她的答案、主动跟他说话、请他帮忙，带给夜玄烛的欣喜感，因为回想起尹瑶的分析，顷刻间化作泡影。
眸色微微一暗，道，“好。”
纸张从指间被抽走。蔚南薰收回手，正打算回去，就听夜玄烛问：“那个传言是真的？你从认字起开始看书，一直看到你离开那里，根本没练过字？”
“……练过风泽笑三个字，算么？”
“……”夜玄烛迟疑一阵，追问，“传言还说，是你学不会占卜？于是一直学，根本没时间做别的？”
那是蔚南薰的痛脚。跟她相熟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不能提，提了她会炸毛。
蔚南薰咬牙切齿回过头：“这么好奇我的事，那你去国宗啊，要么回家直接问你爹！你写不写，不写拉到！”说着准备把纸扯回来。
夜玄烛连忙按住纸张，被她这么一凶，夜玄烛原本就柔和的气场，顿时更低弱了，一脸自责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提这事儿了！你别生气。”
“……”
蔚南薰看了他两眼，被迫转回去。
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孔，露出自责难过的表情来，看多了真的是要出事的。
她十分怀疑，夜玄烛背后，是不是有人给他出过主意了。要么他怎么一开始无比高调来找她，咄咄逼人叫她承认身份，现在又变成这副温润如玉气场柔和的模样，连据理力争都省了，上来就是他的错，他道歉。
原先他态度强硬，她还有无数种对付的方法，但现在他直接摆上一副无害示弱的神情来，她真的……
完全生不起气来。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是针对她设下的圈套。
蔚南薰两人交流的声音非常小，周边人看着，只当是打情骂俏，并没有引起额外的议论。
等着夜玄烛写东西的时候，蔚南薰头脑放空的发呆，看着自己跟前的桌案，忽然想起来，重生后第一次见着夜玄烛的场景。
身体微微后靠，“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这么问，是忽然之间觉得，夜玄烛认出她的时间，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要早。
夜玄烛有一阵沉默，问，“送分题还是送命题？”
蔚南薰：“……”
夜玄烛：“我真怕你把我打包丢去国宗，或是我父皇哪儿。”
蔚南薰咬牙：“那你离我远点啊！”
夜玄烛微默，道：“其实第一天就基本确认了。原本只觉得你给我一种熟悉感，后来你拔刀出来，我就基本确认了。”
“你——”蔚南薰没忍住，震惊的回头看他。
她是拔过匕首，可当时她确认过，那个角度别人看不见的啊！
夜玄烛看懂她的眼神，忽然失笑，抬头用眼神指了下穹顶，“你的匕首太亮，有反光。因为你跟小时候，容貌变了好多，我不太敢认，正想会不会是你，一抬头，好嘛。”
蔚南薰：“……”
是了，那天她那儿的确特别亮，因为亮，夜玄烛叫她坐过去，给他挡着光线。
什么叫百密一疏，什么叫阴沟里翻船？蔚南薰盯着夜玄烛，寻思着这家伙知道她翻船的事儿了，将来难免说出去毁她名声……
夜玄烛又立刻看懂了她的眼神，拎着桌子往后挪了一下，幽幽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神很聪明，想杀人灭口之前，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杀气？”
蔚南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