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陆玉飞以为自己认错人。
可普天之下,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能有几个?
若是没认错......
圣上最爱的女儿,堂堂大梁的安平公主,怎么会在此处?
还被几个凌州的地痞欺负?
就在他无比震惊的时候,店掌柜颤声道:“几位客官,刚才那伙人都是刘浩丰公子的手下。你们惹了他,麻烦指定不小。听我一句劝,还是赶紧走吧。”
胡子默不屑的哼了一声:“几个地痞而已,我们又怎会放在眼里!”
他又看向陆玉飞道:“用不用我现在去趟郡尉府,让田博达找点人帮忙?”
陆玉飞像是没听见。
依旧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倒是微微摇了摇头。
陆玉飞嘴角一抽,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一句话:“不用....今晚我保护你们。”
夜色渐浓。
桌上酒已空。
田瑜川不悦道:“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刘浩丰眉宇间也有些焦急。
嘴上却道:“田兄,好事多磨!那女子长得漂亮,脑袋瓜想必也好使。抓她一定是有些难度。可是越难,才越能证明她的价值。”
田瑜川点头道:“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雅间的门被人打开。
刘浩丰面色一喜一寒,变换瞬间完成。
本以为等了一晚上的美人,总算是来了。
结果却是几个鼻青脸肿的手下,抬着冒虎走了进来。
田瑜川目光在几人身上打量,最后鄙夷的看着刘浩丰:“是那个女子太聪明,还是你的人太废物?”
刘浩丰脸上挂不住,冷声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几个大老爷们,连个弱女子都抓不住,自己居然还伤成这样!你们有什么脸来见我?”
冒虎苦着脸道:“刘公子,不是兄弟们无能,而是那女子身份不一般啊!她有安城县丞的公子哥保护,还带着一个十分厉害的护卫,我们实在不是那人的对手.....”
刘浩丰一惊。
自己即便有钱,奈何只是商贾之后。
对于那些官宦人家的公子,平日只有巴结的份。
就像他对田瑜川的态度一样。
急道:“当真?安城县丞之子,怎么会到凌州?你们把他怎么了?”
冒虎点头:“千真万确。”
其他手下,也都点着大脑袋。
事情搞砸了。
不管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们也都只能选择相信,否则没法交差。
刘浩丰怔了怔,为难的看向田瑜川:“田兄,你刚从安城回来不久。可认得那位县丞之子?”
田瑜川表情阴沉如水。
胡子默与陆玉飞交好,若他来了凌州,那陆玉飞是否也来了?
一想到这个人,他浑身汗毛就不由自主炸了起来。
可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
冷笑道:“不可能!你这些手下,应该被人骗了。”
刘浩丰双眼睁的溜圆,刚要开口,就听田瑜川继续道:“若是往日,胡子默也许会来。但不巧的是,前段时间安城出了一件大事。他们胡家如今大难临头,他还哪有心情来凌州?”
他说的自然是梁宣年被杀一事。
怎么想胡家都要给朝廷一个满意的答复,胡子默哪还能有心思来凌州玩乐?
冒虎急道:“不是....那人真说他叫胡子默。”
田瑜川懒得解释,冷笑起身道:“又浪费一夜光景啊!刘公子,以后还是莫要叫我喝酒的好。”
刘浩丰表情变了又变。
田瑜川没理由骗自己,明显就是手下无能,还故意找借口,让自己在田瑜川面前颜面扫地。
当即跟着起身,谄媚道:“田兄,良辰美景确实不应浪费。不如我做东,现在去千红楼,今晚让你尽兴。明日兄弟在安排一出好戏如何?”
“什么好戏?”田瑜川面带深意问道。
刘浩丰笑容阴狠,一字字道:“我不光要将那女人送你床上,还要让田兄瞧瞧我对付敌人的手段。”
田瑜川笑问道:“你有信心?莫要太过为难,到时又折上几个兄弟。”
刘浩丰点头,牙咬的更紧了。
夜更深。
陆玉飞为了防止夜里有人找麻烦,特意将房间换到胡子默旁边。
胡子默则怜香惜玉,主动将房间让了出来。
此刻正和陆玉飞挤在一张床上,若有所思问道:“也不知道是谁家丫鬟,长得这么漂亮?可惜是个哑巴.....不过哑巴也不影响她的美貌。有时候,不说话反倒也是一种优点,陆兄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陆玉飞压根没在听。
他一边留意屋外的动静,一边想着安平公主为何会出现于此。
有胡子默在,刚才他不好细问,更不好点破公主的身份。
如今躺在床上,脑中浮现出自己还是统领时的事情,这无疑对他是一种煎熬。
还有另外一种煎熬。
胡子默依然在耳边喋喋不休:“陆兄,你到是说句话。你感觉那个女子如何?方才她为了救我,居然拿出一锭金子。如此好心,应该不是什么女贼吧?”
见陆玉飞不说话,他忍不住伸手推了推。
陆玉飞叹了口气,问道:“你不是说累了吗?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啊!”胡子默双眼亮的跟星星一样,“陆兄,你相信一见生情吗?”
陆玉飞一怔。
这次轮到他睡不着了。
他都不敢想,若让胡子默知道安平公主的身份,是不是还能说出同样的话。
竖日,陆玉飞睁眼时,屋里已没了胡子默的身影。
简单洗漱完毕后,便小心翼翼敲响隔壁房门。
门一开,就低声道:“公主,你为何.....”
女子笑着打断:“公子,你认错人了,小女子丁悠瑶。”
她声音还是那么柔美动人,宛如黄莺。
陆玉飞摇头道:“不可能!即便我瞎了,也认得公主的声音。”
丁悠瑶笑容更甜:“许久不见,我以为陆统领将我忘了呢。”
陆玉飞尴尬一笑道:“公主拿我打趣了,我已辞官,再不是什么统领。”
“那你又何必叫我公主?”丁悠瑶含笑侧身,示意陆玉飞进屋。
然后继续道:“悠瑶是父皇给我起的小名,出门再外,皇姓我当然不敢用。所以用我娘的姓氏。”
“我理解!只是公....丁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昨日那么大的事情,其余护卫又在哪?”陆玉飞皱眉道。
丁悠瑶“噗嗤”一笑。
“哪有什么护卫?我是觉得宫里太闷,偷偷跑出来的。”
陆玉飞闻言也是一笑,随口道:“也到附和你的性子。当日我回到家后,给你写了封信,却始终没等到回信....那封信不知丁姑娘可否收到?”
丁悠瑶点头道:“当然!见你只是保平安,外加当时我确实有些生你辞官的气,所以就没有回信。怎么?你打算秋后算账。”
“不敢....”
陆玉飞笑着,一颗心却已沉了下去。
他那封信根本不是报什么平安,而是借钱!
如此说来,公主根本就没有看到。
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才导致她会出现在这里。
微微一考虑,还是试探道:“公主,若是有事需要我做,属下定义不容辞。”
“你又不是统领,我也不是公主,何必这样?”丁悠瑶说完,便朝陆玉飞身后一指,脸上笑容也瞬间消失。
胡子默满脸笑容走了进来。
陆玉飞问道:“一大早你去哪了?”
“当然是去租马车啊!你我今天要去石料坊看看,我又不放心将这位姑娘一个人留在客栈。”
他冲丁悠瑶行礼,道:“姑娘,那些恶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你不如暂且跟我们在一切。放心,我们两个都是好人,一定会保护你的。”
陆玉飞叹了口气,知道胡子默这是犯了花痴病。
丁悠瑶浅浅一笑,点头同意。
三人简单吃完早点,便朝石料坊出发。
路上,胡子默滔滔不绝。
丁悠瑶微笑听着,时不时客气点头。
而陆玉飞只有听着。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像胡子默解释眼前的事情。
更不清楚,公主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三人到了石料坊,才发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胡子默皱眉道:“陆兄,你之前的判断没错,对方看来是早有准备。”
“这就叫死无对证。”陆玉飞神态凝重,将整件事详细说了一遍。
这些话当然是说给公主听。
这件事毕竟关系大梁社稷,也不知道公主来此,是不是与此事有关。
丁悠瑶听完,脸色透着一丝苍白,忍不住开口道:“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勾结外族可是灭门死罪。”
陆玉飞刚要点头,就见胡子默像是被人踩住尾巴,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