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飞知道很难让一个人改变偏见,便不再多说。
问杨猛:“还不走?”
杨猛与手下同乘一马。
临走前狠狠瞪着陆天鹏道:“你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待在这个穷地方!你瞧不起我们土匪,我更瞧不起你!”
众人绝尘而去。
陆天鹏站在原地,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就连土匪都觉得陆玉飞比自己强?
忽然,耳中响起了庞大虎的声音:“现在怎么办?他跟那些土匪勾结在一起,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我们呢?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让别人知道.....”
其他村民,也都将陆天鹏围了起来。
七嘴八舌道:“他是你弟弟!你给大伙想想办法。”
“陆玉飞刚才说帮忙,明显就是托词。”
“对呀!不然他干嘛跟那伙土匪走?”
陆天鹏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都满是期望的看着自己。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当即承诺道:“各位放心!有我陆天鹏在,定不会让大家有事。”
庞大虎急道:“你快别学你弟弟说大话了!到底有什么办法,说出来也好让大伙安心。”
陆天鹏想了想,把心一横:“明天我亲自去趟赵家!”
庞大虎眼珠一转,很警惕的摇头:“你休要在骗我们!你单独去赵家,说不定只给自己求情。你弟弟就是这种人,我们再也不会上当。”
“对!反正张山明天还来,你就在庄子里等着。”
“你们陆家惹得麻烦,休要我们来承担。”
赵天鹏沉着脸:“若是谁不相信,明天大可跟我一起去!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绝不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还有!!!”
他突然加重语气。
“以后我是我!与陆玉飞再无半点关系!”
他又环视一周,见没人吭气,继续问道:“谁跟我一起去?大虎,你最信不过我。不如就你随我去?”
庞大虎连连摆手,尴尬一笑:“免了!我刚才就是随便说说。信你!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其他村民又开始纷纷点头。
陆天鹏内心被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着,郑重道:“那好!明天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即可。”
秦谷山虽不险峻,但灌木丛生。
林中又常有野兽出没,平日人迹罕至。
天宝寨就带山腰的地方,在往上凶兽更多,就连这些土匪都不敢前往。
寨子由高高的围栏挡着,丰老三此刻正带着几名手下在门口守着。
一见陆玉飞,便亲切道:“陆公子,听说今天二老板有几个不长眼的手下得罪了你,希望你不要生气才好。”
杨猛哈哈一笑:“刚才我在路上,已经给陆大哥解释过了!他不怪我,走走走,喝酒走。”
陆玉飞随着众人下马,走进一间厅屋。
厅心摆着一张足以容纳数十人的长方桌,两旁坐满了凶神恶煞的壮汉。
高位的虎头交椅上,坐着一个大光头。
虎目长脸,神态不怒自威。
触手可及的地方,插着一把金环大刀,目测有十几斤重。
陆玉飞只看了那光头一眼,便将目光落在刀上。
丰老三介绍道:“陆公子,这位就是我们寨主!”
陆玉飞点点头:“我知道!他叫丰大头。”
他目光还落在刀上。
丰大头见状,面无表情道:“有传言,你曾帮胡子默铸过一柄剑。那你看看我这柄刀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玉飞已经不在看刀,“太重!太笨!如果有人用他杀敌,那更是笨。”
杨猛眉头一皱:“陆大哥,你不是原谅我手下了吗?现在又是何意?”
丰大头脸上也有了怒意:“我这柄刀是重,但重有重的好处!砍别人头颅时,就变得很轻松!陆兄,想想这柄刀落在你脖子上,是什么滋味。”
陆玉飞轻轻一笑。
若想要让这些土匪好好说话,首先要让对方看得起自己才行。
不急不缓道:“你们当我在挑衅?我说的只是实话而已!你们是土匪,若是遇上官兵难免久战!用这柄刀,岂不是会平白消费很多体力?可惜....实话往往都比较难听。”
“哈哈....有趣!”丰大头站了起了,“老三夸你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你确实有点意思。”
陆玉飞笑道:“最起码比那些纨绔公子有意思!现在也客套完了。你找我来,究竟何事?”
丰大头笑容一敛,瞪着眼睛问道:“找你就非要有事?”
陆玉飞看看四周,见每个人望向自己的目光都不太友善,便说道:“找我闲聊也行!可一帮大老爷们,总不能干聊吧?”
丰大头一搂陆玉飞的肩膀:“哈哈,说得对!上酒!”
酒一上桌,屋内的气氛就变了。
陆玉飞也不是个拘谨的人,很快就跟大家喝了起来。
眼前这些土匪,在他眼中跟那些兵卒差不多。
你够意思,他们能给你掏心掏费。
你要是瞧不起人,那也别怪别人往你腰上捅刀子。
酒是喝完一坛,又来一坛。
对于敬酒的人,陆玉飞来者不拒。
丰大头拍着手道:“好!陆兄果然真男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杨猛和丰老三也端起了海碗。
“敬陆公子!”
“敬陆大哥!”
陆玉飞一饮而尽,搂着丰老三道:“别公子公子的!你要不就学学大头,叫我兄弟。实在不行,学杨猛叫我声哥也行。就是这公子,听着别扭。”
丰大头笑道:“不错!陆兄可不是那些死要面子,又啥都不会的废物大少!来,你我再喝一碗。”
这次陆玉飞没有喝,而是颇为严肃道:“你既然当我是兄弟,就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让丰老三帮忙,姓赵的找你们麻烦了?”
丰大头虎目一瞪:“姓赵的算个鸟,我会怕他?”
接着又话锋一转。
“不过陆兄既然问了,我们最近也确实有些难处。”
丰老三插话道:“其实也不是最近,这些年一直很难....”
陆玉飞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扫,突然笑道:“莫非是因为土匪这个身份?朝廷要派兵来剿了?”
丰大头重重叹了口气:“每年都来!我们每次都要死很多兄弟。”
杨猛把碗朝地上一摔,骂道:“我们抢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从没抢过好人一文钱。那些狗官收了奸商的钱,就视我们为眼中钉。该死的是他们!”
“你们想让我如何?”陆玉飞看向四周,发现已经没人喝酒了,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他此刻才留意到,这些人虽然看上去凶巴巴的,其实年龄也都不小了。
落草为寇,多半怕是迫不得已。
丰大头沉吟道:“听说你与胡家交好,不知可否替我们说上几句话?”
陆玉飞果断摇头,见丰大头又要开口,抢先道:“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求自己,不如让别人来求自己!”
“什么意思?”丰大头一脸懵。
陆玉飞笑问道:“你可有这里的地形图?”
丰老大立刻叫人去取。
很快,地形图就摆在桌上。
陆玉飞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嘴角一点点翘了起来,说道:“我有个损招!不仅能让各位日后衣食无忧,甚至还能让胡永年来求大家帮忙,只是各位可能要先辛苦上一阵子。”
丰老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杨猛道:“不管多损的招,只要能让我们少死几个人就行。”
丰老三也点头:“对!陆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哪怕就是掉脑袋的活,为了大伙我也愿意做。”
秋雾浓,山里的雾更浓。
陆玉飞走出屋子的时候,曙光还未出现,周围一片黑暗。
丰大头跟在身后,一脸佩服说道:“陆兄果然智勇双全!我明天就让大家按你说的做。”
陆玉飞点点头道:“记住!事成之后立刻通知我,胡永年那边由我去说。”
丰大头犹豫的点点头。
接着快步走到陆玉飞面前,猛地跪下!
抱拳道:“此事若能成功,这天宝寨以后就由你做主如何?”
陆玉飞一怔,刚要伸手去扶,眼角又扫见两个身影。
丰老三和杨猛,同时跪在丰大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