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云霄漠然望着粱碧珺,毫无感情道:“死士不怕死,可若是随随便便就死,我司空家人数再多,恐怕也有死绝的一天。”
粱碧珺在厅心驻足。
她脸上虽然挂着微笑,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大厅装潢奢华,灯光明亮。
可她就是感觉渗的慌!
这种感觉来自两侧,那十几个面无表情的人。
他们就像是死人一般,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反应。
司空云霄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也不必来刺激我等!我既然答应杀粱远,那这个人就必死!”
他语气陡然严肃。
“不过你也需要知道!这个世上,没人敢给我们司空一族设局!你若是想做第一个,我保证你死的比谁都快!”
粱碧珺笑的已有些勉强。
“我怎敢算计到各位的头上?粱远这条野狗,不懂养育之恩,我只想收回他的狗命而已!司空先生,还有那个陆玉飞.....”
司空云霄抬手打断:“这个人暂且不提!等我核实过他的身份,在给你答复。”
粱碧珺心里奇怪。
陆玉飞什么身份?
说白了不就是仗势欺人的小人吗?
除了武艺厉害点,做事卑鄙点,再没什么过人之处!
自己之所以会一直说输给他,就是没他卑鄙无耻而已!
她想劝司空云霄,多派些人去找陆玉飞的麻烦。
可司空云霄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
坐在两侧的人,也同时起身走了。
粱碧珺冲大家笑了笑,感觉这一家人实在是奇怪的很!
风在呼啸,卷着漫天雪花。
粱远却还穿着单衣,走在茫茫积雪之中。
忽然,他停了下来。
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
粱远不动,他就不动。
粱远走几步,他就走几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能看清对方的相貌时,粱远才问道:“你是司空家的人?”
“司空德。”
黑衣人回答的很干脆。
粱远的手缓缓握在剑柄上:“是粱碧珺派你来杀我的?”
“我不是杀手。”司空德扫了眼粱远的手,眼中透着讥诮。
粱远冷笑道:“你不是杀手,可你却要杀我。”
司空德掏出一把短刀,扔到粱远脚前。
漠然道:“我并非要亲手杀你,你也可以自杀。”
粱远想起半月前,陆玉飞在刘茂坟前说的话。
司空一族从不率先出手!
可他们要杀的人,却只有死路一条。
粱远嘴角渐渐翘起,一脚将短刀又踢了回去。
冷笑道:“我有剑,休要说我欺负你!”
声落。
白茫茫的天地间,出现道道惊鸿!
粱远剑出入龙,剑光如密网将司空德笼罩其中。
司空德却动也没动,全身空门大开。
脸上讥诮之色更重!
眨眼间,粱远刺出几十剑。
可每一剑,都在快沾到对方衣服上的时候,变了招数。
变到最后,他几十剑全都成了虚招。
司空德还站在原地,讥讽的看着。
那目光明显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汗已流下。
但很快又冻在粱远的脸上。
他持剑而立,呼吸却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的粗重。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陆玉飞那几句话的含义!
司空家的人也许并不厉害,可他们不怕死!
一刺他一剑,他就还你一剑。
你戳他一刀,他便还你一刀!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这些死士一样无畏!
与其说司空德毫无防备,倒不如说他是不想防备!
粱远知道自己不想死,可不死就无法战胜面前这个怪人!
所以一开始,自己就已经输了。
司空德又将短刀扔了过去:“你可以选自尽!也可以一动不动的站着,我也会陪你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我们全都冻死为止。”
粱远感到一股比这漫天冰雪还冷的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
忽然,天地间响起一声马嘶!
粱远看着马上的人,不由愣住。
司空德淡淡道:“来再多的人,也是一样!一命换一命!你们两个,今天只有一个能从这里走出去。”
陆玉飞在粱远身边勒马,问道:“你可是司空家的人?”
“他叫司空德。”粱远抢先道,“你之前说的没错!司空死士确实不好对付。”
“剑给我!”
陆玉飞已翻身下马,冲粱远伸手。
“剑!”
陆玉飞又喝一声。
同时一股强大的杀气,弥漫天地。
风小了。
似乎也是被这股杀气所慑,想要偃旗息鼓。
雪却下的更大。
可再大的雪,也难掩陆玉飞的气势!
粱远递过剑的同时,发现陆玉飞双眼也变得血红。
这柄普通的剑一到陆玉飞手中,似乎也变成了另外一把剑。
剑身上冒出的森森寒意,已让漫天冰雪黯然失色!
司空德淡漠的目光,已变得严肃!
他不怕死,可此刻汗毛还是一根根竖了起来。
问道:“朋友,高姓大名?”
陆玉飞眼中杀意爆闪,一字字道:“我不是你朋友。给!我!死!”
“嗡!”
剑已刺出!
粱远双耳被剑身发出的嗡鸣震出鲜血!
剑锋泛起的气浪,将地上积雪一分为二。
陆玉飞整个人都被雪花包围。
司空德还是一动不动。
在他眼里这一剑虽然避无可避,可他根本就不想闪避。
只要等到长剑刺入身体的时候,还上对方一刀就行!
突然他心口一阵冰冷!
知道剑已透体而过,可他手中的短刀并没有刺出。
陆玉飞还在站正十步之外。
司空德低下头。
看着穿过胸口的利剑,终于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玉飞刺到一半,居然把柄三尺多长的剑,当做暗器扔了过来。
他手中的短刀,根本机会碰到对方的身体。
“卑鄙!”司空德话语中,终于有了一丝感情。
可这一丝感情,也抽干他身体的力量。
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陆玉飞冷声道:“战场只讲生死,不讲卑不卑鄙!”
司空德露出一个惨笑:“杀了我,你也活不了多久!得罪我们司空死士的人,全都要死!你也一样!”
“司空顺是你兄弟?”陆玉飞冷声道。
司空德脸色正在快速变青。
闻言,还是用尽力气道:“对!我们十四死士,情同手足!他们十三个人,不会放过你的!”
陆玉飞讥讽一笑:“现在只剩下十二个了。”
司空德眼中划过一丝震惊。
陆玉飞解释道:“他用一柄短刀,刺穿我兄弟的心窝!现在我用一把剑,刺穿他兄弟的心窝!公平!”
司空德喃喃道:“你究竟是谁?”
陆玉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们司空死士,不躺着死?”
“我宁愿跪着死!这是死士一族的荣耀。”司空德脸上多了一丝肃穆。
陆玉飞看在眼里,一个边腿扫在他脸上。
司空德终于倒在雪地里!
陆玉飞又是一脚,将他的头深深踩进雪里!
一字字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司空家的人,全都给我躺着死!”
司空德已经听不见了。
陆玉飞强大的杀气,这才逐渐消散。
问粱远;“你是要去江州?”
粱远点了点头,看着陆玉飞的目光,已经无比怪异。
刚才那股气势,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陆玉飞又问:“你去江州干什么?司空一族的事情,似乎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粱远深呼吸一口,才道:“你别忘了,我本姓庞!庞家庄没有一个活口,总要有人替他们报仇吧?”
他看着陆玉飞,神态郑重:“所以司空家,我非去不可!”
陆玉飞眉梢一挑:“谁告诉你的?”
粱远苦笑:“忘了告诉你,半月前粱碧珺已经到了江州!有些事情,即便我不想知道,也会知道。”
陆玉飞冷笑道:“好!很好!省的我在跑一趟凌州了。”
风雪更大。
一家马车缓缓前行。
车厢内烧着暖炉。
胡子默一边烤手,一边问道:“丁姑娘,若是让陆兄知道我们这么做,他一定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