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悠瑶一直有些瞧不上凤展运。
认为他不仅贪生怕死,还糊涂无能。
可眼下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陆玉飞很可能被南荣天和公坚修抓了,你有没有办法把他就救回来。”
凤展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放心吧!既然被抓,就说明南荣天现在还不想杀他。”
他顿了顿,又道:“眼下整个江州都已经落入南荣天手中,我们还是不要与他为敌的好。”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丁悠瑶冷笑,“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能掌管诏狱!”
“我是为了你们好!”
凤展运突然加重语气!
“不光江州,很可能整个大梁用不了多久,都会落到南荣天手中!丁姑娘,你若与公坚修成婚,也许真就能保下这条小命!”
丁悠瑶奇怪:“你此言何意?”
胡子默也听出不对。
紧张道:“为何说大梁,也会落入南荣天手中?难道他想造反不成?”
凤展运摇了摇头。
“喜娘,你先去看看公坚公子准备的如何了。”
喜娘点着头去了。
人一走,凤展运才道:“若他是大梁子民,那便是谋反!可他是九黎的王子,在他眼中我们大梁永远都是敌国!攻入帝京,在他眼里仅仅是复国报仇而已。”
丁悠瑶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
“攻入帝京?凤廷尉,此事当真?”
凤展运刚点了下头,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墨莲面带微笑道:“攻入帝京只是个开始而已!丁姑娘,你用不着害怕!嫁给公坚修,以后就是我们的人了!荣华富贵,自然有你一份。”
丁悠瑶眼神空洞,面无人色。
胡子默见墨莲和凤展运,不像是在开玩笑。
忍不住问道:“帝京岂是说攻就攻的?诏狱满打满算也才二百来人!就算各个骁勇绝伦,那也攻不破坚固的城池!”
“这就要多亏了凤大人,兵马的事情他已经替我们安排妥当了!”
墨莲说完,丁悠瑶如遭雷击。
难以置信道:“你....你也反了?”
凤展运眉头紧锁,有些惭愧的垂下头。
墨莲笑笑,走到丁悠瑶身边。
“时辰快到了,我来帮你梳妆。”
丁悠瑶已经麻木。
任由墨莲将自己按在椅子上。
胡子默看着凤展运待了半晌,最后难以置信道:“大梁还没灭国呢!你这么做,就不怕被后世唾弃?”
凤展运表情比吃了黄莲还苦。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墨莲一边个丁悠瑶梳头,一边笑道:“你们也别怪凤大人!他始终都是拿俸禄的!说不定我夫君给的俸禄还要更多一些!安远军的那些将士,想必也是这么想的。”
丁悠瑶浑身一激灵。
她现在明白,为何南天荣敢攻打帝京了。
当即咬着牙道:“好你个凤展运!大梁有你,真是万幸啊!”
凤展运脸上无光。
好在这时,喜娘去而又返。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身新衣的田学林。
丁悠瑶冷笑:“看来田老先生,也成为了南荣天的朋友。”
田学林眉开眼笑。
只要能伤害到陆玉飞的事情,他都会觉得无比高兴。
“丁姑娘,我只是来给你贺喜的!今夜洞房的时候,切莫要想陆玉飞还好啊。”
胡子默双拳紧握,朝田学林冲了过去。
“好了。”
墨莲声音很柔,却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
“时辰到了!胡公子,你既然是丁姑娘的朋友,就不应该在她的婚礼上闹事!丁姑娘,我们出去吧。”
胡子默抬起的拳头僵在半空,可他看着田学林的目光依旧愤怒。
田学林讥诮一笑:“该拜堂了!请吧!”
今日到场贺喜的,基本上全都是诏狱中的囚犯。
如今有酒有肉,还能目睹大梁战神的女人嫁给别人。
这种好事,现场想不热闹都不行。
陆玉飞一只脚迈过门槛时,喧闹的大厅瞬间变得针落可闻。
无数道仇恨、讥讽、轻蔑、嘲笑的目光全都射了过来。
陆玉飞却没有丝毫反应,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他一坐下。
桌边的人,立刻起身。
像是躲瘟神一样,远远躲开。
陆玉飞也不理会,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壶。
“哈哈....”
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
接着就有人说道:“陆统领雅兴啊!”
“居然还有脸来喝酒?”
“此言差矣!自己的女人,今天就要嫁给别人,再不喝杯酒怕是亏到姥姥家了。”
“喝!要是酒不够,我桌上还有!陆统领,反正你今夜也不入洞房,随便喝多少都行。”
越来越多的嘲笑声,响了起来。
陆玉飞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他的脸色也由原先的苍白,变得红润。
眼中神采开始凝聚。
他知道墨莲虽然阴险狡诈,但却不是个爱说废话的人。
所以之前每句话,他都听的很认真。
墨莲让他来喝喜酒,他就一定要来喝。
现在看来,自己判断的没错。
南荣天在卑鄙的同时,心中还是有几分自负。
所以才会让墨莲隐晦的说出解毒之法。
如今每喝下一杯酒,力量就回来几分。
所以他喝的更多,也更快了。
周围人全以为他是在借酒消愁,嘲笑的声音也更加响亮。
直到喜娘登台,众人才将目光从陆玉飞身上移开。
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南荣天和墨莲坐在高位上,等着新人敬茶。
丁悠瑶头戴红布,看不见表情。
不过上台的步伐却相当稳健。
对面公坚修英姿蓬发,冲喜娘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热烈的掌声中,两人拜过天地。
在拜父母的时候,南荣天满脸微笑。
“二拜父母!”
喜娘喊完,只有公坚修拜了下去。
丁悠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台下立刻响起惊咦之声。
南荣天笑容不减道:“丁姑娘,现在反悔怕是有点晚了吧?”
丁悠瑶不急不缓道:“我并未说不拜!但在这之前,我要确定陆玉飞是否还活着。”
“哈哈!”南荣天开心的望向门口一张桌子,“他不仅活着,而且还来给你贺喜!等拜完堂揭开盖头,你便能看见他了。”
宾客们又是一阵的哄笑。
这种耻辱,随便一个男人怕都忍受不了。
大梁战神居然能忍?
不少人望向陆玉飞的目光,更加轻蔑。
这一切丁悠瑶全都看不见,她只是平静道:“既然如此,那我到是可以给公坚公子看一样东西。”
公坚修眉头皱了皱,疑惑的看向南荣天。
南荣天依然面容满面:“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见血。你请便吧。”
丁悠瑶手腕一翻,将那枚晶莹剔透的玉牌拿了出来。
公坚修瞳孔猛然一缩。
他之前虽然说不论丁悠瑶拿出什么,在他眼中都一文不值。
可当看到这枚玉佩的时候,还是感觉自己浑身血液正在一点点凝固。
不光是他。
南荣天的笑容,也变得僵硬。
晶莹剔透的玉质,本就不是凡物。
加上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的雕工,定是皇家才能有的东西。
可这都不足以让两人震惊!
真正让他们目不转睛的,是玉牌上刻着的两个绢字。
这个时候,台下的陆玉飞也开口了:“公坚修,我问你!现在还敢不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