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川是在他们晨练跑的那座山下找到曲乐的。
“熄灯号都吹了,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赢川凑过去坐在曲乐身边问道。
曲乐抬头眼里一片迷茫,赢川心下一凉,赶紧抽出颈间的那枚银色牌子贴在曲乐的后颈上,银牌放出柔和的白光,曲乐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人也恢复了意识。
他揉了揉脖子,看向四周,“我怎么会在这?”
“你中了幻术。”赢川说。“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食堂的吗?”
曲乐用掌根压了压太阳穴,艰难的寻找回忆,“当时我记着我想回寝室,然后颈后一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会不会是?”曲乐突然问道。
“不会。”赢川说。
他知道他想问的是跟踪过他的那群黑袍人,可这个军营周围已经布下结界,更何况他现在伤愈体力充沛,那些人不可能打破他的结界进来。
曲乐忧虑,“那会是谁,你得罪过这么多人?”
“怕了吗?”赢川笑道。
“怕有用吗?”曲乐鄙视的说,“这又是哪伙人?是不是也那么变态,不过好像没有要杀我的意思,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只能判断是个普通人所为。”赢川说。
曲乐一阵无语,所以这个世界里到底有多么的不普通,不过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曲乐也习惯了各种非常规的事物,“你是怎么判断的?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我在军营周围布置了结界,那群人是进不来的,但这种结界对普通人无效。”赢川说完顿了顿,复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一个人所为?”
曲乐指着身后那道长长的拖痕,“突然感觉自己的背有点痛。”
“让我看看。”赢川反应过来曲乐是被人拖拽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把人转了过去,撩起他的训练服。
“别,”曲乐无语的被人死死捏住肩膀,“应该没事,这衣服结实着呢,它都没破我顶多搁出点印子。”
借着月光,赢川看清曲乐的腰间全是细细密密的划痕,肯定是拖拽的时候衣服被拉起来造成的。他用指尖轻触伤口的周边,曲乐不禁挺直了腰。
“疼?”赢川轻柔的问,“忍着点,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那不是疼,而更像是股电流劈到了曲乐背上,又麻又酥。
而接下来赢川加大了手劲,却是让曲乐龇牙咧嘴起来,“停,停,停,嘶~~疼死了,你快拿开。”
“就在哪,教官你听。”
教官的手电晃了过去,从他们的角度刚好看到的是曲乐背靠在赢川胸口,两人重叠在一起。而那刚刚曲乐那阵喊疼的声音也一字不漏的都落进教官的耳朵里。
“谁?!干什么呢!”教官吼了一嗓子。
刚才心不在焉的曲乐顿时在赢川怀里一个激灵,他刚想转头,却被赢川制止了,“没事,没伤到骨头,应该只是些皮肉伤。”赢川丝毫没有大半夜违纪被发现的觉悟,还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教官这时已经走进,看到真的是赢川和曲乐时,不禁也有点讶异,“大半夜不睡觉,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不睡觉跑到后山,还衣衫不整的能干什么。您现在该相信赢川晚上中跑到曲乐铺位去了吧。”
说话的正是选铺位非要那个靠墙一侧老队员,张跃进。没想到昨晚的事被他看到了,曲乐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整个背都麻了。
赢川:“报告教官。”
教官:“说。”
赢川:“曲乐晚餐后给自己加训没注意到就寝时间,等吹熄灯号的时候往回跑又不小心摔到。我见副班长一直没回就出来找,在这见到了人,事情就是这样的。”
“狡辩,那你们俩刚才在干什么,还有曲乐叫得那个难听。”张跃进质问道。
赢川:“报告教官,我在给曲乐检查伤势,目前来看腰部手肘等有多处擦伤,需要去医务室治疗。”
“哦对了,另外曲乐的后颈部……”赢川说道这故意拖延了时间有意的往张跃进的方向看去。
教官:“颈部怎么了?”
赢川:“我想问您个问题,部队里戒备森严肯定不会有外来人潜入吧?”
教官怒道:“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都跟你们一样整天吃白饭的吗?”
赢川:“那曲乐的装备出来些问题应该排除外来人,只有内部人才能办到吧?”
张跃进一凛,他干的这事仓促的很,正心虚留下什么破绽,没想到赢川只是出来这么会功夫就知道了真相?
不能吧?可赢川刚刚故意看他的那一眼……况且这事是他汇报给教官的,一旦那俩人有证据,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于是张跃进脸一变,马上换了副着急的表情,“副班这就是你不对了,晚上加训怎么也得告诉班长一声啊,害我们担心一晚上,睡都睡不着。”
教官听出了端倪:“等等,刚刚说的装备出现问题怎么回事?”
赢川见张跃进握着拳头低着头,暗地里给了曲乐个信号,然后说:“我看曲乐的表不太准。”
曲乐一下子就明白赢川的意思,他这是想把事情按下来恐怕是张跃进还有用。可这借口找得也太恶劣了点,军用设备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错。
可他低头一看,时间确实快了半小时,不禁疑惑的看了赢川一眼,随即很机警的接道:“报告教官,这可能是个误会,表是我自己调的,以前喜欢赖床所以我都把时间调快避免迟到。”
教官将信将疑,“那脖子又是怎么回事?”
赢川:“脖子可能有点扭伤,要不教官我先带他去医务室?”
“去吧去吧。”教官一挥手放了人。
虽说部队里是铁一般的纪律,但他们毕竟是国家队运动员不是兵,要求其实相对也宽泛了许多。而且伤病可是最需要注意避免的,所以刚才教官才问得那么仔细。
“你,跟我走,回去赶快就寝。”教官指着张跃进说。
张跃进脚跟一磕打了个军礼,“是!”
临走时赢川目似寒冰的望了他一眼,张跃进别后一凉,一路没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