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虽然不可靠，但任何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嗯，早上看到的也是那辆车，车上有个女人。”海棠始终盯着驾驶座的车窗，可惜车上的女人没有探出头来。
谢家耀坐上车之后，艳红色的小车便绝尘而去。
陆羽成注意到了海棠的表情变化，问道：“你认识车上那个女人？”
按理说海棠在J城没有什么朋友，就是认识也是学院的同学，但普通的同学不可能让海棠露出那样的表情。
“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海棠摇摇头，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海静要是有一夜暴富的本事，父亲肯定第一个跳起来吹嘘炫耀。
没有海静的打扰，海棠在Q的学习生活平淡而紧张，随着课程进度的展开，他们已经慢慢接触到了临床课。
空闲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连二四六都无法保证，尤其是有医学界的大佬来学校讲学的时候，不是说光带着耳朵去听完就算了，事前关于讲学内容的学习，带着问题去听讲，当场提出疑问，得到大佬的解答，事后再把这些知识消化，这才是海棠惯常的做法。
她和陆羽成已经连续包揽了学院奖学金以及校级奖学金好几个学期，最近学院又在帮他们申请额外的赞助奖学金。
一些身上有项目的导师们早就看中了他们二人，破格将他们带进了项目组，自然也就有了获取赞助奖学金的资格。
赞助奖学金的金额和学校奖学金相比，金额着实客观。
海棠从家里每个月依然是万年不变的五百块，她的额外生活来源几乎全都靠着每学期拿到的奖学金，省吃俭用还算过得去。
如今要是还能拿到赞助奖学金，可谓锦上添花了。
其实像她们这样低年级的医学生，无论是医学知识还是操作经验，对于重大的医学项目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但好在他们提前学习了理论课程，至少在基础知识方面，能够应付导师们偶尔的提问。
因为长期和高年级学姐学长们在一起做实验搞研究，海棠和陆羽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班里上课，更没空关注谢家耀的近况。
直到有一天，陆羽成推开实验室大门，面色复杂的把海棠拉到一边。
海棠还没来得及取下手套，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他们的实验室位于J城中心医院的顶楼，实抢核弹的项目研究。虽然他们作为新进的成员，只能帮忙培养培养病株什么的简单操作。
陆羽成下楼去打饭，回来就是这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海棠问。
“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姐了。”陆羽成说着，把盒饭放到一边的小桌上。
“海静？”海棠稍微诧异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她怎么了，流感？”
“不是流感。”
“嗯？”
“是流产。”
“啊？”
海棠过于惊讶，一下子没控制住音量，引得其他人都回头朝她看过来。
她连忙压低声音又问：“她来做人流？”
“嗯，她拿了妇产科的号…”陆羽成说到这儿忽然停住了，盯着海棠看了几秒，才接着说道：“陪她一起来的男人我也看到了。”
海棠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问：“不会是谢家耀吧？”
陆羽成愣了愣：“你知道这事儿？”
“我不知道。”海棠摇头，“你还记得之前我们看到的那辆来接送谢家耀的车么？”
“记得，红色的。”
“嗯，那时候我看到车上的女人，看着很像海静。”
“他们俩怎么会扯到一块儿去的？”陆羽成更加惊讶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竟然一起出现在了流产室的门外，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我也不知道，要是让我爸妈知道的话，肯定又得闹一场。”海棠叹了口气。
按理说海静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完全可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可是谢家耀却还是个学生。
“你要下去看看么？”陆羽成问。
“算了，我去不去结果都一样。”海棠摘下手套，牵了牵唇角：“时间紧迫，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把饭给吃了吧。”
饭吃了一半，打饭回来的几个学长一开门就跟实验室里的人八卦：“楼下又有纠纷了，闹得沸沸扬扬。”
医院这样的是非之地，时常会有医闹纠纷。海棠刚来的时候还不太习惯，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又怎么了？”陆羽成抬起头接了话茬。
“一个女的过来做人流，跟过来的男人不肯付钱，两个人在收费处吵起来了。”学长嗤笑着说道。
海棠筷子一顿，抬眼看了陆羽成一眼，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男的为什么不肯付钱？”陆羽成又问。
“不知道，要么那孩子不是他的，要么就是没钱，那男的看着年纪不大。”学长随口说道，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地方能够看遍人间百态，那一定是医院。
“我下去看看。”海棠放下筷子。
海静固然可恶，但是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万一真闹出什么事来，不好收场。
“我跟你一起。”陆羽成也站起身，跟着她一起出了实验室。
学长们都在后面取笑他们：“看不出来你们俩也这么爱凑热闹啊，一会儿看完回来给我们好好还原一下现场实况！”
刚走出电梯，海棠就听到了海静那尖锐无比的嗓门在怒骂：“吃我的穿我的，做人流的钱都不舍得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谢家耀历来就是个骄傲要脸的，更何况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过着像有钱人一样的生活，忽然被人当众指着鼻子乱骂，火气自然迅速上头。
“我都跟你说了，最近手头紧，上个月才给你买了名牌包包，没钱了！”
“狗屁的名牌，当我傻啊！高仿的也拿出来糊弄我，没当场拆穿你就已经给你留了脸面，你居然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事！”
“呵，高仿又怎么样？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是吧？世界五百强的高级白领？别笑掉人大牙了！你真以为你瞎编出来的那些话我会相信？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挺好？好啊，你非要撕破脸，那我们就干脆撕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