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母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怀里的被子都快要被揉成咸菜了,偏偏说这话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她不想让海棠觉得她和儿子的关系不好,从而让她有可乘之机,狠吹枕边风,把儿子迷得晕头转向,连亲妈的话都不听了。
陆羽成叹了口气,又劝道:“与其花这时间来拆散我们,还不如找时间出去逛逛街,买点东西,你不是老说这儿的衣服便宜么,周末我们带你去商场好吗?”
陆母听了没作声,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心里思量着要不要就这么顺着台阶下去了,否则要真的闹翻了,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于是她又把视线转向了海棠,似笑非笑的对她说:“行啊,让海棠陪我去就好了,你又挑不来女人的衣服,跟在边上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羽成的本意是想借此机会转移母亲的注意力,没想到她还是揪着海棠不放,邀海棠逛街是假,想撇开他单独跟海棠放话才是真。
回想到当初母亲就是这么各个击破,最后成功把他俩给拆散了。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故技重施。
“我怎么就不会挑了,你们俩都出去了,把我一个人撇在家里,怎么都说不过去啊。”陆羽成出来打了个圆场,要么一起去,要么都不去,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俩其中一个落单。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陆母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答应了,她的优雅教养告诉不能容忍自己一生气就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把手里的被子往陆羽成怀里一塞,没好气的说:“我岁数大了,说话不好使了,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这么大,到头来胳膊肘往外拐,防我跟防贼似的。”
话虽然是说给陆羽成听的,眼睛却始终瞪着海棠。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高门贵户的女孩子们,哪个条件不比海棠好,凭什么一个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就能把她儿子给吃得死死的。
五年时间都没能淡化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要不是知道陆羽成在这五年期间从未回过国,海棠也从未出过国,陆母几乎都要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暗地里还在偷偷见面了。
“阿姨,如果您想让陆羽成单独陪您逛也行,我周末正好还有论文要赶。”海棠主动给陆母铺了台阶。
她一是没空,二是不喜欢虚情假意的说话行事。
人家摆明了看不上她,她也没必要上赶着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真的闹翻了,夹在中间的陆羽成最为难,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我无所谓,只要有人陪我去就行。”陆母立刻说道。只要能把他们俩分开,必须见缝插针见机行事。
没有海棠在跟前待着,陆母可以发挥的余地那可就大多了。
海家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丑事,她早就攒了大把的资料,全都等着例举给儿子看。
必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帮他权衡利弊,为了他也好,为了下一代也好,海家都绝对不是结亲的优选。
纵然歹竹出好笋,海家出了海棠这么个出众的女儿,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当初没投好胎,碰上海家那么几位奇葩,影响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陆母一半唏嘘,一半计较,终究还是不能对海棠放下偏见。
关上房门,海棠暗暗松了一口气。
人与人之间讲究一个眼缘,其实这也要看情况而论。陆家父母虽然看上去思想很开化的样子,可是只要触碰到陆羽成的问题,终究还是会把自己的意思强加到孩子身上。
就好比以前高考修改志愿那次一样,他们从骨子里希望陆羽成能够按照他们设想好的道路笔直前行,所有设想以外的,都是弯路,都必须想方设法堵起来。
这都快十年了,陆羽成在他们的眼里,依然是那个应当走在既定大道上的那个宝贝儿子。
海棠把笔记本从包里拿出来,放到了桌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羽成抱着被子就站在她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好饿。”海棠转身冲他笑着说,“刚才在医院就吃了一个魏老送的蛋挞,剩下的都放在楼下了。”
陆母虽然在家里搞事情,但是下厨做饭手艺还是有的,下班回家总能沾着陆羽成的光,吃到不少家乡的味道。
可是没想到今天事态发展的有些出乎海棠的预料,进门到现在,她连饭菜味儿都没闻到,光顾着抢被子了。
陆羽成愣了一愣,连忙把被子往床上一放,“我也还没吃,等你一起呢。”
“不是让你先吃了嘛,在家还不按时按点吃饭,真想把胃给弄坏呀。”海棠走到他身前,轻轻的抱住了他。
她清晰的感受到,陆羽成原本僵硬的身体,缓缓地放松了下来,抬手回抱住她,轻声道:“对不起。”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海棠依偎在他胸前,唇角微微上扬:“不过我是真不喜欢逛街,你能替我去,我还得谢谢你才是。”
陆羽成听了不由笑了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不生气就好,走吧,我们下楼去吃晚饭,特地帮你留了你最喜欢的酸菜鱼片。”
海棠仰起头也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那个醋溜鱼片并不是她最喜欢的菜,当初只不过随口夸了两句,就被他记到现在。
陆母之所以会做这道菜,也是以为陆羽成爱吃。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这道菜是为了海棠做的,还不得怄死了。
吃晚饭的时候,陆羽成又问起了魏夫人的手术方案。
距离费奇医生给出的截止日时间所剩无几,但是海棠的方案却迟迟没有做出来,尤多拉医生那边好像进度还不错,只不过她只管自己做自己的,不关心也不在意海棠能不能自主做出一套方案。
在尤多拉看来,海棠还是一只初出茅庐的菜鸟,能做好基础的手术就很不错了,制作复杂的手术方案为时尚早,想当初她做第一套手术方案还是在进入神经外科两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