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慕尧沉着脸。
温暖的室内瞬间冷气翻涌。
慧姨紧随其后进来。
“这是……”
她虽然没靠近,但看虞知意脸色不似健康状态,心里也开始打鼓。
闻慕尧眼中寒光迸射:“她回家睡到现在,你没进来看过吗?”
慧姨心里也十分慌乱,下意识摇了摇头。
她以为虞知意出去玩累了,就没多想。
闻慕尧掀开被子将人抱起来。
他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少女身上,快步往外走。
……
江城医院。
这个点只有急诊还有医生在。
闻慕尧看了眼接诊医生的胸牌,眉头微皱。
——宋屿白。
虞知意被放平在病床上。
体温39.3。
宋屿白那双藏在镜片下的眸子沉了几分。
他快速开单子,同时出声询问:“发热多久了?吃过什么药?”
“一晚上。”闻慕尧将今天在浅水湾医务室的病例递给他。
宋屿白扫了眼,轻推镜片:“落水?”
“恒温水池,也立即换了衣服,她发热跟药物有关吗?或者是……受惊?”闻慕尧脸色并不好看。
宋屿白并未发表结论。
记录基本信息后,他让护士带人去抽血化验。
结果很快出来。
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轻微炎症。
结合虞知意的经历,发热应该是惊吓过度引起的。
宋屿白开药前例行询问:“既往病史,有没有药物过敏?”
这话把闻慕尧问住。
他并不清楚。
好在虞家人很快赶到。
虞渊和许卉言刚下飞机就听到女儿高烧昏迷的消息,连行李箱都没顾上取就往医院赶。
看着还在昏迷的女儿,两人心疼得红了眼眶。
好在接诊的医生是宋屿白。
只不过眼下,虞家人没有心情与对方寒暄。
虞知礼心急如焚但还算冷静,配合宋屿白问答交代情况。
很快,虞知意被送往病房。
调节好点滴数度,宋屿白再度开口。
“患者肺部情况不是很好,如果今晚退不了烧持续高热,可能会诱发肺部严重,所以今晚家属辛苦点,留意患者情况。”
“每一小时量一次体温,有问题随时叫我。”
急诊又来患者,宋屿白被叫走。
“今晚我守在这里吧,你们先回去。”虞知礼道。
许卉言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我要在这里陪着知意。”
她抓着女儿的手,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真是苦了她的宝贝。
虞知礼:“你以为自己十八岁吗?坐了二十来个小时的飞机不回去倒时差休息,在这里继续熬夜,下一个病倒的就是你。”
“怎么跟妈妈说话?”许卉言红着眼睛瞪儿子一眼,但就是不走。
虞知礼没办法,扭头道:“爸,能不能管管你老婆?她的身体没比妹妹好多少。”
“小言,先回去休息。”虞渊看着疼爱的女儿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心里也不好受。
但闻言,还是将拉老婆起来,温声温语地带着人往外走:“我们明早过来。”
病房瞬间安静。
虞知礼看着昏迷不醒的妹妹,眉头就没松懈过。
意识到还有个人在,他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再度出声:“你也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闻慕尧不答,也没挪动脚步,就这么站在病床边。
爹妈好劝,这个男人可没那么好打发走。
虞知礼心里烦得慌,干脆不管他。
要站就站吧。
期间,宋屿白来过一趟。
虞知意的体温降了,但没完全降下去。
后半夜,虞知礼有些扛不住靠在病床边打盹,量体温的工作交给闻慕尧。
只留了一盏台灯的病房里。
病床上的少女紧紧地拽着被角,秀致的眉头皱成一团,额头布着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闻慕尧下意识伸手,想要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不自觉在心里蔓延开。
等他察觉时,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大抵是夜足够静,没人能看到他的情绪,因此,他也不做隐藏,任意情绪蔓延。
他将少女异常滚汤的手握住,
没事的。
只是一场梦。
他在心里安慰,手上的力度慢慢收紧……
两小时后。
闻慕尧看着手里电子温度计上的数字,终于如释重负吐了口气,紧绷的嘴角得以放松。
36.7度。
体温降下去了。
窗外,天光大亮。
希望虞知意的梦魇也能随着夜色一同消退。
……
八点。
宋屿白来查房。
陈令秋跟在他身后。
护士送检查报告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
老太太听说自己的爱徒高烧昏迷了一整夜,立即询问病房在哪,急匆匆赶过来。
虞父虞母前后脚一起进病房。
恰好虞知意醒了。
她看到病床边围满人,有一瞬间恍惚。
这是……怎么了?
她垂眸看了眼手背上的输液管,隐约记起来。
回家以后她就困得不行,紧接着身体开始发热难受,她本想休息一会儿起来找药,但身体就像是被麻绳束缚住,动弹不得……
她在无数个梦魇中挣扎逃窜,怎么也醒不过来。
噩梦与高热交错袭来,堪比炼狱。
她处在水深火热中……直到一双手紧紧握住她……似乎还有呢喃轻语……
记不清了。
关切的询问声此起彼伏。
“小知意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痛吗?胸口难不难受?”
“医生你快看看!”陈令秋看她没反应,生怕烧傻了,赶紧把宋屿白推上去。
宋屿白戴上听诊器。
“放松,呼——吸——好,再来一次。”
他检查完道:“目前没什么大碍,保险起见再留院观察一天。”
对此,大家都没异议。
虞知意却摇头。
她还要回去学习呢!
“你给我老实点。”虞知礼按住她打手势的动作,不容置喙道:“不养好不许出院。”
虞知意求助的看向其他人。
所有人都回避视线。
虞知意:……
“你也该做体检了,顺便一起检查了。”虞知礼又说了句。
陈令秋:“那正好挂宋主任的号。”
【人家是外科医生……】给她做体检也太大材小用了。
宋屿白看了眼她的手势习惯性的轻推镜片,出声:“可以,我正好今天有时间。”
???
虞知意疑惑看他。
说好的每天都很忙呢?
虞家人也没意见,宋屿白的专业性谁人敢质疑?
唯独闻慕尧沉着脸没说话。
感受到修罗场的气息,虞知礼意味不明的扯动嘴角,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