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最爱青瓷，恰好这两个又都长在江父的审美上，江蕴禾愁了几天的事总算有眉目，心情大好。
她收下邀请函声音爽朗：“多谢，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江蕴禾嘴上说“欠”，脸上丝毫看不出不好意思。
她又道：“还以为你是个顶级恋爱脑，看来是情报有误，你这个朋友可以交。”
虞知意笑了笑，坦白道：“以前年轻不懂事。”
那些都是她走过的路没什么可否认的，当初选择爱情的时候她不后悔，如今也只是唏嘘一句人心易变。
江蕴禾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我跟姓贺的相亲也不是因为喜欢他，你别想多了，那小子进去也是罪有应得。”
贺家的事在圈子里都传遍了。
虞知意不以为然：“就算你喜欢他我也不会多想。”
“行啦，我还有个客户要见先走了。”江蕴禾的手机响个不停，全是工作电话，她收好瓶子急匆匆离开。
雷兰江表面工作，实际一直在偷偷注视二人，看她们聊得开心，他不爽的切了声。
暗自嘀咕：女人就算当老板也没眼光。
雷兰江始终瞧不上虞知意，因此对于那些冷落他看重虞知意的人也心怀不满。
下午。
陈令秋带着个人走进来。
如果说早上来去匆匆的江蕴禾引起大家的好奇，那下午的闻慕尧则激起千层浪。
这可是江城的顶级权贵。
即便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他们也只能通过社交媒体见到闻慕尧。
陈令秋示意大家手头上的工作先停一停。
“咱们这次的项目由闻氏赞助，同时闻总会帮我们升级定位器和蓝牙系统，确保即便是在信号不好的地下也能顺利沟通交流，快速传输资料。”
挖掘组的设备大多都是由通讯公司赞助。
闻氏的蓝牙技术在业内闻名，大家激动欢呼。
“感谢金主爸爸！”
“听说闻总要打造文化综合产业，以后是不是还有很多合作机会？”
“闻氏研发的蓝牙耳麦在水下也能正常使用，太好了，再也不用担心突然断联了。”
“何止啊！这套设备还搭载了扫描系统，咱们能第一时间扫描上传到终端，即便在挖掘过程中出现氧化或损坏，至少保留住了一手资料。”
陈令秋看他们讨论得不亦乐乎，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到底是年轻人。
她压了压手：“技术人员大概半小时后到，清文你负责组织一下，知意你带闻总逛逛。”
上次去医院探望虞知意时，有人看到过闻慕尧，知道两人早就相识，没准这次赞助都是沾了虞知意的光，陈令秋的安排合情合理。
唯独雷兰江表情阴沉。
为什么好事全都落在虞知意头上？
“教授，知意说话不便，恐怕招待不周，不如我陪她一起吧？”雷兰江自告奋勇出声。
几道视线落先后落在他的身上。
闻慕尧神色淡淡，不过那股由内而发的强大气场让人难以忽视。
“你去吧。”陈令秋看破不说破。
带闻慕尧参观全程都是雷兰江在抢着介绍，喋喋不休，根本没有虞知意开口的份，她也不生气，乐得清闲。
闻慕尧视线偏移，看到少女幸灾乐祸的偷笑表情。
“虞老师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刻意咬重的称呼透出一丝玩味。
虞知意：……
天生不爱说话不行吗？
再说了，看不出来雷兰江想表现吗？
这会儿cue她简直是拉仇恨，她隐晦的瞪了对方一眼，出声：“雷老师说得很好，我听得入迷了。”
雷兰江看她还算识趣，轻哼了声。
“看来雷老师比虞老师专业。”闻慕尧总结了句。
雷兰江表面虚心，语气却十分认可：“文物行业也会有知识更新换代，虞同学多年没有从事相关工作，还需要时间学习适应。”
“闻总，原来你们在这里。”周洲的声音自三人身后响起。
他快步追上来，手里还抱着个梨花木盒子。
闻慕尧：“既然雷老师这么专业，就麻烦你帮我鉴定个物件。”
他示意周洲把东西递过去。
周洲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给虞知意，但还是听话照做。
“当然没问题！”雷兰江满口答应，将人带到鉴定室。
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嘴角略微抽搐道：“闻总，这……”
这不就是一堆破瓷片吗？价值恐怕还比不上装东西的梨花木盒。
闻慕尧：“不能鉴定？”
“倒也不是……”即便就一块碎片也能鉴定，但他想不通这么碎的东西闻慕尧买来干什么？
即便是真的也卖不出去。
雷兰江斟酌几秒，谨慎询问：“闻总，这个对您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不怪雷兰江，虞知意看见盒子里的碎片也冒出过这个念头。
太碎了，做传统修复难度高，光是补漆就是大工程，没个三年五载完成不了。
传统修复的成本都够再买几个完好的真品了。
闻慕尧声音平淡：“家中长辈偶然所得，打扫杂物翻出，听说我要来城西参观，顺带把东西带过来看看。”
雷兰江明白了。
如果是赝品也不值当修复。
他戴上手套开始鉴定，再三核实后，他道：“闻总，这是宣德年间的真品，但我不太建议你重金修复。”
宣德瓷器的价格与收藏价值都很一般，普通人把玩还行。
闻慕尧没说话，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带着询问。
雷兰江解释：“这堆碎片明显不全，加上太碎了，传统修复肯定是不可能的，普通粘连补缺的效果您也清楚，不美观。”
谁会愿意在家里摆放一个满是裂纹的瓶子？
豪门最忌讳这些。
雷兰江思索几秒提议：“如果这个物件对您家中长辈来说意义非凡，或许可以试试锔瓷，在做不到修复如初的情况下，锔瓷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颇有感触的轻叹一声：“东西摆在那儿就是个念想。”
总比让这些碎片永远封存在杂物间强。
闻慕尧眉心微动，开口之际，有人抢先他一步。
“不行。”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出声的虞知意。
雷兰江最先道：“虞同学，你能不能别捣乱？”
虞知意眼中透着认真。
她一字一顿道：“做不了锔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