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致远的神情有些异样,冷不丁的扫了一眼紧跟在他旁的何霞。
原本一脸笑意的何霞,在见到颜染的瞬间,笑容迅速敛去。
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顿住,跟颜致远很自然拉开了一点距离,走在了他的身后。
这颜染该不会听见了什么不该听得吧?
“染染?”颜致远朝着门外站在原地的人喊了句。
颜染其实在余光间,就看见了何霞和颜致远这一巧妙的眼神交流,此时被颜黎玥激发的情绪再度涌起,脸色也迅速的下沉。
“叔叔这就要问您的宝贝女儿了。”颜染丢开手上的石子,看了一眼颜致远身后的何霞。
“这么巧?您打扮得靓丽鲜艳,这是要往哪儿去呢?”
何霞瞄了眼身上穿着的翠绿色长袖旗袍,扬着头状若高傲的回了句,“什么时候,你关心起我的行程来了?”
“我只是担心,颜家的名声,而已。现在,你可是一个寡妇,可身上却盖着我们颜家的章。”颜染话语里的尖酸刻薄,丝毫不隐藏。
小三,终究还是小三,抬上了正位,也是个没脸的。
颜染故意说了这句话之后,看了看颜致远的神色。只见颜致远神色淡然,倒出乎颜染的意料之外。
而何霞则是咬着牙,美眸怒瞪,气得穿在身上的旗袍都晃晃悠悠。她看向颜染,余光瞥着颜致远冷然的眼神,仿佛像是在警告她不要碍事。
脸色几乎绿一阵红一阵,何霞微微颤抖着唇,没好气的回了句,“我不过是想出去跟小姐妹聚个会,穿漂亮点而已?颜染,你别没事找事。”
颜染冷笑一声,双手插着肩,“那样最好!”
颜染不过是说些话,探究一下两个人的反应。不过颜致远究竟是藏得深,还是真的不在意,这就另说了。
颜致远见气氛有些尴尬,微笑着上前,状似亲昵的问:“染染,怎么这会还没有出发?上学第二天就迟到,可不是好学生应有的表现。”
面对他表面的关心,颜染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发泄心中不满,“叔叔的宝贝女儿不知道从哪偷了我的车钥匙,开着我的车就跑了。”
原本气急的何霞听了这话,冷不丁的转头,暗中偷偷笑了笑。
颜致远自然是听见了何霞的笑声,他立马沉下脸色,如同往常般开始训斥起颜黎玥来,“小玥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染染放心,等放学回来我替你收拾她!”
颜染很自然的看着手上的女士腕表,“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该上课了。”
“还来得及,叔叔送你去学校。”颜致远说完,已经命令司机打开了车门。
颜染自然不遑多让,快速溜进去占了前排的一个座位。
颜致远很自然的坐在车后,坐姿中带着一股成熟商人的威严。
车子渐渐的启动,颜染的视线,看着后视镜中的何霞。
虽然何霞直直站着目送他们离开,眼神却有些急切,仿佛巴不得见他们快点消失,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要细细说起来,何霞平时几乎是不出门玩乐的,抱着她死去的父亲留下的这幢别墅,做梦都怕被人抢了,哪儿有什么小姐妹?
看来,这事儿八成和自己有关。
在目送颜致远那辆劳斯莱斯走了之后,何霞冷声命令身旁的另一个司机,“带我出去一趟。”
“夫人,您这是要去?”司机上了车,问车后坐着的何霞。
“五里亭精神病院。”何霞冷脸开口。
半个多小时以后,车子驾驶进了这家精神病医院的门内,很快平稳的停了下来。
何霞还没下车,早就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杨国光和周梁,陆续围了上来。
“颜夫人,您来了。”身为院长的周梁,对着车内走出来的何霞礼貌的打了招呼。
杨国光也一脸谄笑的看着何霞,“夫人来得这么突然,我们都担心怠慢了。”
何霞看着他们,只是淡漠地应了声,跟着他们进了医院的贵宾专用电梯。
在电梯上升的一会时间,何霞却想起很多的往事。
当年,安歆亦那个女人好不容易死了,她却还是拿不到颜家祖籍大片土地的继承权。
而偏巧在那个时候,颜染那小丫头片子的神经又出现了异常。
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想让颜染干脆就这么一直疯下去。
如果颜染可以在疯疯癫癫当中,什么都不知道的被人害死,简直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解决掉了一枚眼中钉。
之后,她花了好大一笔财力,才收买了身旁的周梁和杨国光这两个废物。
因为颜染要是死了,颜家的土地很自然就会落在那个人的身上。
可谁又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颜染那疯丫头最后居然从这家精神病医院逃了出来,而且还忽悠她说那本房产证,其实藏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在这个节骨眼上陷入了一场僵局。
更让人气愤不已的是,她现在即便想弄死颜染,也不得不暂时的忍耐,由着她在自己头上撒野了。
三个人进了周梁的办公室,大门很快的紧紧闭合。
确定环境已经安全,何霞这才在里面的一组黑色真皮沙发上缓缓坐下。
面对何霞些微凌厉的视线,和脸上淡漠的眼神,周梁和杨国光忍不住交换了一下眼神。
就在杨国光领悟了周梁的意思,想对何霞解释上次的失误的瞬间,何霞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周院长,杨主任,今天我来找你们,你们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吧?”何霞的语气,带着贵妇特有的傲慢和疏离,当中的斥责意味,聪明人都听得出来。
杨国光对着何霞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为坐着的何霞和周梁分别倒了一杯茶,“颜夫人,知道,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本来我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给办好了,谁知道那死丫头居然装疯卖傻,趁着我不注意就溜了。”
周梁也跟着一唱一和,假意心痛的叹了一口气,“对啊,更为气人的是,偏偏她还福大命大,遇到了薄亦琛这样一樽保护神。谁敢动……”
“行了!说来说去都是这些借口。之前的事情的确办得不利索,失败透顶。”何霞神色威严的把手上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拍,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音,打断了他们虚假的应付。
“知道,我们知道,也在这里给您做出深刻的反省。”杨国光语气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