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染伸出手,轻轻的把那一堆文件捧在手里,有些激动的开口:“终于找到了,是我妈亲笔签名过的土地继承权协议书。”
“恩,是这些东西,你拿着这些还有里面的产权证,去南城的公证处过户,安家的土地就算正式交到你手里了。”安絮心里的一颗大石头也算放下了,心情愉快的抱着颜染。
压在颜染身上多年的重担,仿佛顷刻间都松卸了下来,让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姨,我终于不用每一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曾经无数次在做梦的时候,她都梦见不同年纪的陌生人,面露凶光的拿着刀子这类的凶器想要谋害她。
也无数次梦见过何霞颜致远派人绑着她,要害死她的模样。
安絮听到颜染的话,内心有一种苦涩的感觉,良久才缓缓开口:“都过去了,染染,明天我们就回南城。”
“东西拿到了手里,我一定要想办法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颜染没有仔细看,她到底握着多少土地的继承权,只想把妈妈留下的东西,暂时好好的保管起来。
晚上临睡前,薄亦琛的电话打了过来。
颜染躺回床头,她之前就发了消息说晚上不回家,“阿琛。”
听到颜染有些疲累的声音,薄亦琛本能的皱眉,“怎么有心事?”
最近颜染非常的忙,甚至忙得连他都见不上几眼,这更加让他想念她。
直觉当中,她有事情在瞒着他。
“没什么,今天我跟小姨回了外婆家。”想到薄亦琛并不知道她的身份,颜染有些欲言又止。
薄亦琛听得出她言语间的迟疑,嗓音低沉的问:“你有心事?”
“不,阿琛,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会不会生我气?”颜染知道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可她始终没有说出她的真实身份。
而她这么做的原因,也无非是想要保护自己。
薄亦琛越发不解的心生疑虑,“对我,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说?”
这个他从小就喜欢的小女生,即便到了他们快结婚了,还是不能跟她坦诚心扉。
他难免有些失落的感觉。
“其实也不是因为感情方面的事情,是我家里的事情,有些烦乱,我觉得没有做好跟你坦诚的准备。”颜染咬了咬唇,面对这个问题她很难对薄亦琛轻松下来。
薄亦琛起身来到沙发,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傻女人,我从来没有要求你,要把你不愿意说的伤告诉我。”
他知道颜致远跟何霞一直想对付她,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隐瞒属于她家的那点小秘密?
“那就好。”颜染忙碌了一整天,开始不自觉的打盹。
听出颜染有气无力的样子,薄亦琛忍不住轻轻喝了一口酒,打趣的问:“跟我说话,这么有催眠效果?”
颜染猛地打起精神,感受着薄亦琛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你的存在,让我心安。”
薄亦琛听到她这么感性的表白,心里忍不住为之一阵悸动,“染染,困了就早点睡。”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马上在她身边,给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可她似乎把所有的秘密都扛下来了,让他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薄亦琛明白,这或许就是她性格里的倔强。
“恩,我明天就回来了。”颜染微微翻身打了个哈欠,第一次在独处的环境当中,这样放心的有睡意。
薄亦琛还想跟颜染说什么,只听得见话筒那边微微传来的呼吸声,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看起来她真的是累坏了,不管后面有什么风浪,他都想为她扛着。
挂了电话之后,薄亦琛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静谧的世界。
这些天他派雷奥去打听薛琳外孙女的下落,却还是苦苦没有线索,那个女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或许她早就改名换姓,不想让薄家的人找到她。
在安家老宅睡了一晚,颜染跟安絮回到了南城,直接到了市中心的公证处准备完成过户。
坐在贵宾室内,颜染耐心的等待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
这个时候,一个经理人从办公室门内走了出来,来到了她跟安絮的面前。
“李经理,事情都办好了吗?”颜染有些心急的站起身。
这已经是拿到安家土地继承权的最紧要关头,她不想出任何纰漏。
经理人却突然间由微笑转为皱眉,一脸为难的回答:“颜小姐,事情恐怕没有您想象当中的简单。虽然您手上有安歆亦女士生前留下的土地继承书,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您的亲生父亲颜宇先生,也就是安女士的配偶,也是这批土地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听到这个可怕的事实,颜染跟安絮瞬间愣在原地,瞪大了双眸。
颜染的心里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但随即镇定的回答:“李经理,你们恐怕是搞错了,我父亲在我母亲死亡后不到一个月,也遭遇车祸身亡了。”
最近一段时间,为什么死去的父亲的名字,总是这么诡异的出现在眼前?
安絮也在一旁补充了一句,“我外甥女的父母都不在人世,我这个小姨以及颜家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李经理看着两个激动的女人,非常无奈的摇摇头,“可是在我们的公证系统里面,颜宇先生并没有销户的证明。”
颜染听到这一句,回想起之前那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身体一个踉跄直接往后栽倒。
安絮看到这样的情况,迅速的上前牢牢的抱住了她。
“不可能的,我不信。”颜染陷入了极度的惶恐当中,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难道她的父亲并没有死亡?
安絮见颜染脸色不对,对着李经理着急的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生死大事可不是开玩笑的,难道我姐夫还在人世?”
“通常死亡的人,才会在当地公安机关户籍所在地销户的,您可以去那边核实?”李经理再度提醒。
颜染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等我回去查清楚。”等过了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冷静了下来。
“也只能这样了,抱歉了,颜小姐。”李经理一脸歉意的说了句。
事情没有顺利的办完,反倒出现这么大的疑点,颜染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
安絮跟在她的身边,见她单手撑着头在思考事情,也没有忍心打搅她。
过去几年的事情,迅速的从颜染的脑海里,勾起一层巨浪。
在母亲死后不到两个星期,父亲外出的时候,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
当交警通知她到现场的时候,她依稀还记得那个躺在血泊里的男人,分明就是她的父亲颜宇。
不过,事情唯一解释不通的地方便在于,等颜宇被医院宣告死亡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的遗容。
而且,颜宇的身后事大部分是由颜致远跟何霞在操持的。
想到这个可怕的细节,颜染猛地瞪大了双眼,或许父亲的死,真的是另一场恐怖的阴谋。
“染染,你怎么了?”安絮见到颜染煞白着神色,担心她承受不住这个事实。
她也非常的纳闷,颜宇那个早就该死的男人,怎么突然间反而诈尸了?还是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死亡过?
“小姨,我真的害怕极了,我担心我爸真的没死。”颜染倒不是诅咒颜宇,只是越想越觉得背后的真相,恐怕不是她可以接受的。
如果颜宇没有死,那她这些年在精神病院装疯卖傻的夺过家里的劫难,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明明有父亲,这个父亲却可以这么残忍的以死来逃避照顾她成长的责任?
在她记忆当中,父母的感情从来就没有融洽过,父亲甚至公然的在家里养着何霞这个小三,可是母亲经常郁郁寡欢,大有可能就是为了他的禽兽行为。
想到这些,她的视线就不自觉的模糊了。
安絮紧紧抱着颜染有些颤抖的身体,“不要害怕,染染,就算他死了诈尸,或者根本就没有死,我们安家的财产也轮不到他这种没心肝的人来继承。”
“我现在什么都不能思考,小姨,我实在害怕极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颜染泪流满面的扑进安絮的怀里,久久不能平静。
面对颜染的脆弱,安絮也没有料想到这样的情况,“染染,我们现在不能够自乱阵脚。从你收到那封信,到我们亲手解开你手上纹身的秘密,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我担心那个背后的阴谋家,也正在蠢蠢欲动了。”
被安絮这么一提醒,颜染越发的警觉,“小姨,我绝对不会让那背后的人得逞。”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把事情调查清楚。
颜染刚刚回到颜氏,凯文便一脸凝重的上前找她,“颜总,您可算回来了。”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颜染的眼圈有些红,但依旧语调沉静的问话。
凯文来到她的办公室,跟上次一样拿出一封信交到她的桌面上,“这是早上我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