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果然已经不在了……
我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她还活着。
她们只是把我的孩子藏起来,放乡下养了。
等等,不对!
我努力回忆分娩当日。
在我生完小孩,我是听到一声啼哭后,再昏睡过去的!
我听见了!
我明明听见了!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婆婆她在撒谎!
事到如今,她为什么还要骗我!?
我强压住悲伤与愤怒,冷冷道:
「她……是不是女孩?」
婆婆心虚地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了。
怒气涌上心头。
直接一把沙发前的茶几掀翻,玻璃渣碎了一地。
这群恶魔!
杀起女婴来是一点也不手软,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明明可以送养,为什么非得杀掉!
明明都还没吃你家的一口米!
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别人留啊!
什么仇什么怨!
婆婆和蒋明轩见我如此激动。
吓得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但是我现在没法贸然指责她们杀人。
毕竟我没有证据。
就算戳穿她在说谎,她也不会承认。
这家人的嘴脸,我算是看透了。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
把婆婆、小三还有接生婆通通送入监狱!
至于蒋明轩?
当然是离婚,他的种他自己带去。
我决定去见乔靖一面。
但是手上没点把柄,她肯定不愿与我说实话。
于是,我低头俯视跪在我面前的蒋明轩:
「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蒋明轩和婆婆一听到这话,立马两眼放光。
「只要你肯原谅我。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我轻蔑一笑。
要我原谅你?
做梦去吧。
但是现在没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他还有利用价值。
我忍着恶心继续道:
「把你和乔靖的点点滴滴都发给我。」
蒋明轩眼神躲闪,语气慌乱:
「都、都删了……」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
「嗯?看来你是不想我原谅你了?」
一听这话,婆婆慌了。
她连忙推了蒋明轩一把,大喊道:
「都什么时候了!快发!」
「我找找,我再找找!」
蒋明轩慌乱地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划过屏幕。
「都、都在这里了。」
蒋明轩颤抖着手把手机递给我。
不堪入目的画面和记录映入我的眼帘。
我强忍着怒意和恶心,一键转发到我的手机上。
传完这一切,我把他的手机往沙发上一丢。
起身,头也不回地出门。
我打开微信,把刚才的记录转发给乔靖。
最后一条附上家附近的咖啡馆地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乔靖风尘仆仆地赶到咖啡馆。
她焦急地东张西望,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我这桌。
「你都知道了?」
乔靖拉开椅子坐下,气都还没喘匀就慌张地问我。
「如你所见。」
我头都懒得抬一下。
我怕我忍不住,当场就撕了她。
「说吧,要多少钱。」
说罢,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我。
她并不像其他那些小三,着急忙慌地想上位。
毕竟都是有家室的人。
况且她老公很有钱,所以她才不愿意离婚。
我摇了摇头,把支票挪了回去。
「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要我的孩子!」
六
乔靖瞪大了双眼。
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我。
「什么孩子?我又没绑架你孩子。」
果不其然,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痛快承认。
我用手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也顾不得颜面了,怒呵道:
「少搁我这装!
墨墨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乔靖依旧一脸惊讶。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看我的眼神有一丝复杂。
我见她复杂的眼神,知道她装不下去了。
她定是知道什么隐瞒了实情。
「说吧,为什么要替换我的孩子。
老实交代,我就不告诉你老公。」
乔靖一愣,一脸无语:
「谁替换你孩子了?」
「你和蒋明轩的种,但是你怕被你老公发现。
于是就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和张姨串通好,假装你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乔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诶不是我说,阿雅你的脑洞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我的小孩夭没夭折我能不知道?
你说我是孩子亲妈?
我人正不怕影子歪!
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化验。
也别在这瞎猜,我是不是墨墨亲妈一目了然。」
看着她如此笃定和不怕验的模样,我眉头一皱。
莫非,这事还另有蹊跷?
乔靖见我沉默不语,她直起身来,正色道:
「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只要你把那些记录和照片都删除,保证不发给我老公。
我就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线索。」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她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
她当初怀第一胎的时候,在乡下住的时间比我长。
而且又是她的老家,或许真知道点什么。
我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毕竟就算没这些记录。
后面我也有的是办法报复她。
她见我当着她的面,把东西都删除后。
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现在可以说了吧?」
乔靖抿了一口咖啡,缓缓道:
「或许你可以去查一下你的婆婆。」
「什么意思?」
「我回家养胎那会,并没有在家里见到你婆婆。」
「那她去了哪里?」
那会婆婆跟我说身体不适。
城里空气太差,她要回家养病。
乔靖摇了摇头,继续道:
「我不知道。
但是听过村里人夸她在城里享福,吃的好。
人都胖了好几圈。
特别是……肚子。」
我瞳孔地震,别太离谱。
乔靖的意思难道是……
墨墨是我婆婆的小孩!?
「你别太荒谬。
婆婆都快奔五十了!」
乔靖一副看乐子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农村人结婚早。
你婆婆四年前还是四十多岁,应该是可以怀上的。」
怎么,不信?」
我苦笑一声。
「这叫我要如何相信?」
毕竟这个想法过于炸裂。
「你今晚回去偷一根你婆婆的头发出来。
明天带着墨墨,我们一起去鉴定所,如何?
也能彻底打消我是孩子亲妈的疑心。」
我点了点头。
只好答应了下来。
晚上,我趁着婆婆去老王家接墨墨回家的空档。
悄悄走进她的房间。
从她的床上捡了几根头发收好。
第二天带着墨墨和乔靖如约来到鉴定所。
抽血很快,但是等待结果的时间却无比的难熬。
为了缓解紧张的心情,我只好不停地掰手指。
最后实在受不了,在鉴定所里的走廊里来回走动。
乔靖见我如此焦虑,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她到是丝毫不慌,还有心情逗墨墨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等待时间。
等叫到我的名字时。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拿结果报告。
结果却让我傻了眼。
婆婆与墨墨关系那一栏。
赫然写着两个无比刺眼的大字:
母子。
七
看到结果,我都惊掉了下巴。
一旁的乔靖看到我这反应,从我手中拿过报告。
快速扫了一眼,忍不住轻哼一声:
「我没骗你吧。
我才不是孩子亲妈。
没想到你婆婆玩的还挺花啊。」
我拿回报告单,收在包里。
现在还不是和婆婆摊牌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找到替换的证据。
因为只有亲子鉴定,并不能证明就是婆婆替换的。
「对了,乔靖。
那你知道我的孩子被换到哪去了么?」
我试着从她这再多打听一些信息。
乔靖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不知道。
你或许可以回老家问问给我们接生的产婆——张姨。
顺便再提一嘴昂,张姨的小儿子在考公。」
说完,她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开鉴定所,我把墨墨送回家。
打开手机,立马买了最近一班回乡下的票。
到了老家,我一边摸索到张阿姨家。
我深呼吸了一口,努力使自己保持淡定。
敲开张姨家的门。
「谁啊?」
开门的正是张姨。
她打开门见是我,直接吓得一哆嗦。
「啊,是阿雅啊。
你怎么回来了?
你婆婆呢,她没跟我说要回来啊。」
我直接毫不客气地走进门。
「我婆婆没来。
我是来看你的。」
张姨紧张地往门外看了一眼。
见没人,立马把门关上。
满脸堆笑地请我进去喝茶。
进了屋子,我懒得跟她多费口舌。
直接打开包,掏出亲子鉴定书摊在桌子上。
张姨咽了咽口水,颤抖地拿起桌上的报告。
「你都知道了啊……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了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婆婆一个人干的!」
又在这里跟我装。
墨墨多半就是她接生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
我不想绕弯,于是直奔主题:
「我的孩子呢?去哪里了?」
张姨依旧装傻道: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你婆婆一人做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
嘴巴还挺硬。
看来不给点猛的她是不会松口了。
「不承认是吧?
我可是听说你家小孩子在考公啊。」
张姨一惊,神色立马变得无比紧张:
「你、你到底想干嘛?
有什么冲我来,别打我儿子主意!」
我真是给她气笑了。
她儿子就是她的心肝宝贝。
当初算计我的女儿时怎么想不到她也是我的宝贝了?
「你老实交代,我就放你一马。
要不然你儿子的政审怕是别想过了。」
果然儿子是张姨的软肋。
张姨听到我的威胁后,吓得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好、好,我都交代。
只求你给我儿子一条前路!」
我掏出录音笔,开始录音。
「那你说吧。
我婆婆是怎么调换的小孩。」
八
张姨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你婆婆也就在你生产前十天左右生下的墨墨。
墨墨一生下来后,你婆婆自知无力带大。
她又比较传统,不敢让你老公知道。」
我忍不住打断道:
「墨墨父亲是谁?」
「他父亲你也认识,就是和你们住同一个小区的老王。
老王是个倒插门。
不可能离婚接受这个私生子。」
我再一次惊掉下巴。
难怪婆婆没事就爱带墨墨去老王家串门。
老王也十分喜欢墨墨,经常买零食玩具给他。
我以前单纯以为只是他喜欢小孩,两人有缘。
呵,没想到这缘分还不是一般的深。
「所以我婆婆她就打上了我的主意?」
张姨面露难色地点了点头。
「算算日子你也快生产了。
所以她急忙把你接回乡下。
那几天给你熬的汤也是催产用的。」
我说她怎么那么好心。
没想到写满了算计。
「那我的孩子呢?
哪去了?」
我一字一句问道。
张姨有些哆嗦,眼神不敢直视我。
「因为你生的是个女儿……
所以……」
「所以……?」
「她一生下来。
你婆婆说反正是个没用的赔钱货。
就把她抱走了。
丢在了后山的弃婴塔。」
我血压升高,两眼一黑。
脑子嗡嗡的。
没想到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张姨见我不舒服,立马给我倒了杯水。
温水下肚,我才冷静了一些。
「带我去弃婴塔!」
囡囡,妈妈来找你了。
囡囡,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一进后山,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后山一片荒芜,阴气森森的。
「喏,那一片就是弃婴塔。」
不止一个,还有好多个!
看着这些弃婴塔,我不寒而栗。
眼睛飞快扫过四周。
「她把我闺女丢在哪一座了?」
张姨耸了耸肩: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只能问你婆婆。」
她这个恶魔!我绝不饶她!
我关掉录音笔,再把眼前这一幕拍下。
我连夜赶回市里。
去报警之前,我先找到了老王。
现在应该叫他墨墨亲爹才对。
我来到小区附近的咖啡厅,和上回约乔靖一样的座位。
我一言不发地把亲子鉴定书递给他。
他的表情无比紧张和局促。
「求求你,不要告诉我老婆!」
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婴儿掉包案件。
但是他也算是间接导致这件事的元凶之一。
毕竟他的儿子,挤占了我女儿的生存机会。
「条件呢?」
老王从钱包的夹缝中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这里是三百万。
我存了一辈子的私房钱。
全在这了。」
我毫不犹豫地拿走他手里的卡。
三百万,这也算便宜他了。
离开咖啡厅,我直奔警局。
一路上我的心情忐忑不安,生怕因为证据不够无法立案。
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轻的女警姑娘。
我泪声俱下地提供证词,她记录时手都是抖的。
完后,她把立案回执单递给我。
同时,也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她这话让我躁动不安心瞬间安定下来。
因为涉嫌刑事案件,警察同我一起回到家。
警察把婆婆当场抓住。
婆婆本想撒泼耍赖。
但是她哪拗的过专业训练过的警察?
而且涉及的又是刑事案件。
她一反抗直接被警察反手按倒在地上。
这阵仗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我站在一旁居高临下俯视着婆婆:
「呵呵,想不到吧,你还有今天?」
婆婆也是老演技派了:
「冤枉啊!冤枉!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们抓我个老婆子干什么!」
我冷哼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蒋明轩满脸诧异,问我怎么带着一群警察来家里。
还要抓他的好妈妈。
「阿雅,这是……
怎么回事?」
一旁的警察毫不客气地回复道:
「您母亲涉及杀人案,现在需要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蒋明轩晴天霹雳。
他难以置信转头看着我。
「杀人?不可能!
我母亲怎么可能杀人!
她杀谁了!
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我冷哼一声。
直接把亲子鉴定报告单甩他脸上。
他一脸迷茫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报告单。
飞速扫了一眼,整个人直接僵住。
「什……么!
这一定是搞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蒋明轩这个最重视传宗接代的人。
现在几近癫狂。
九
「明天上午记得来民政局。」
我冷冷道,对他的反应丝毫不同情。
「你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当然是离婚了!
你自己一人带着墨墨,啊不对,是你弟弟过吧!」
蒋明轩连滚带爬,一把抱住我的大腿。
哭天喊地道:
「求求你别离开我!
我知道错了!
孩子他爹……是谁!」
呵,我才不会告诉他孩子亲爹是谁。
一是因为我收了人家的封口费。
二是如果我告诉他孩子爹是谁。
那他势必会把墨墨丢给他亲爹。
我就是要他永远都不知道墨墨他爹是谁。
这样一来,这个包袱。
他想甩也甩不出去。
只能把这个不是自己血脉的「儿子」带到大。
这对于大男子主义的他来说。
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和羞辱。
「我不知道!」
说完,我一脚踹开他。
跟着警察一起回警局接受调查。
婆婆面对那些证据。
死活都不肯承认是她干的。
警察现在拿她也没办法。
毕竟只有人证,还缺少决定性的物证。
第二天,等我办理好离婚后。
我和警察一起回到了老家。
警察押着婆婆来到了后山。
婆婆依旧不肯承认:
「冤枉啊!冤枉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放了我!」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吓地立马闭嘴。
警察没办法,只能喊当地警局一起配合。
把后山的弃婴塔全拆了。
等拆到某一座塔时。
我看见一个红色被褥露了出来。
「警察同志!那个!
就是那个红色的!」
警察指了指,问道:
「你确定是这个?」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记错,这个红色被褥是我特意给宝宝准备的。
「法医,把这个带过去化验吧。」
警察又把我拉到一旁。
「亲属还请回避一下。
毕竟场面会有些……怕您接受不了。」
我也能理解,我觉得亲眼看到我恐怕会疯。
待化验结果出来。
我与红色被褥里的DNA果然系母女关系。
一部分当证据保存,另外一部分我拿回家安葬。
现在证据确凿,婆婆锒铛入狱。
被判无期徒刑。
这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到结婚。
还没享受几天的福。
下辈子都要在牢狱中度过。
她活该!这就是蔑视生命的下场!
至于蒋明轩。
作为赔偿,他带着小孩净身出户。
城里的房子又贵,他怕是再也没条件找下一任了。
下辈子只能独自抚养这个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还有最后一个人——乔靖。
我一是答应了她,不把记录和照片发给他老公。
二是她给我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作为感谢,我不至于过河拆桥。
而且她离婚对我也没好处。
毕竟蒋明轩现在单身。
如果她也离婚。
那岂不是成全他俩这对落难鸳鸯了?
但是她毕竟是我婚姻破坏者之一。
既然出来当小三,那日后的日子也别想太好过。
虽然我不会把记录直接发给他老公。
但是不代表我不会传闲话啊。
在她朋友圈传些捕风捉影但又没有证据的事情。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老公不至于直接跟她离婚。
但是信任这玩意一旦产生裂痕就很难再修复了。
她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太好过。
鸡飞狗跳,永无安宁。
这就是她的福报。
而我现在,单身离异有车有房。
还有老王给的三百万存款。
结束了这段荒谬无比的婚姻之后。
我也迎来了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