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我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我单刀直入问道，[说吧，告诉我你的新发现是什么。]
姜成递给我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长发女子笑的人畜无害，脖子上戴着一个眼熟的白贝母蝴蝶项链。
我在顾未明的消费记录里看见过这条项链。
先前给他看过小红书一个博主戴过，就给他随手转发了。
但是他可能一直都在开会，一直没有回复我。
他向来是这样，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轰炸，他都以忙为借口无视，并且反手指责我整日无所事事不能理解他的忙碌辛苦。
后来我半夜偷偷翻顾未明手的时候看见了这条消费记录。
我当时暗喜，以为他还是偷偷给我买了。
没想到一等就是两个月。
专柜都到了好几批货，我还是没收到，连sales都明里暗里提示我有问题了。
所以我心里大概明白了，这项链或许，本就不是为我买的。
原来是给这个女人买的。
[您认识照片里的人么？]
我摇摇头。
面前又递过来另一张照片。
是顾未明和一个长发女人的合照。
顾未明在海边的一个度假别墅前，坐在木围栏上，搂着一个长发女子，二人笑的明媚。
顾未明竟然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他一直觉得很幼稚的潮牌情侣装，胸前是一只萌萌的小狗。
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一脸受伤的捂住了嘴。
姜成看起来刚毕业不久还很青涩，见我变了脸色，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赶紧向我道歉。
[抱歉。]
[这个女的叫赵怡人，是一年前广林一起并购案的对接人，我猜就是那个时候她和顾总相识的。大约于半年前，二人接触频繁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
姜成继续说，[我前几天开始试着联系赵怡人，但是发现她已经死了。]
姜成打开手机示意我看一则新闻，[又出现一疑似受害人，连环杀手仍然逍遥法外。]
长发女人浑身是血躺在地板上，修长的颈间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蝴蝶项链。
我胃里一阵翻涌。
现在的媒体真是为了流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就不能打个马赛克？
[贺小姐，不知道您平时有没有关注新闻。去年开始发生一起连环杀人案。发生频率为每一个半月至两个月，受害者多为二十多岁的独居女性，社会关系简单，作案手法都是用同一款水果刀，插入同一个部位。]
姜成又给我补了一刀。[还有，顾总和这个女人在同居。]
她的神色遗憾又怜悯。
[所以你在怀疑，顾未明就是连环杀人犯？]
姜成语塞。
一阵手机铃响打破了沉默。
[您好是贺方小姐么，我们在南郊水库发现了一具尸体，身上有您前夫顾未明的证件。初步断定为意外失足落水死亡。]
[由于没有联系到其他人，请您有时间来认领一下尸体。]
我看着被泡发了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脑袋里的思绪如一团乱麻。
衣服确实是顾未明，钱包里的证件也是顾未明的没错。
我忍着恶心辨认着尸体。
[这不是我前夫。他后腰上有一处胎记。]
我想顾未明还活着，因为我才在菜市场看见了他。
我一身疲惫的回到家里。
不对，家里进来人了。
门口的拖鞋摆放位置不对。
我从厨房掏出菜刀，小心的往客厅走去。
天色已晚，借着落地窗照进来的路灯灯光和月色，我警惕的检查着家里的每个角落，左手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打出报警电话。
突然一团温热从背后抱住了我，我举起菜刀正要下手。
转过身却看见了那一张熟悉的脸。
顾未明。
菜刀应声落地。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满脸不可置信。
[你不是，死了？]
顾未明嘴角勾起，双手插入兜里，斜斜的倚靠在墙角。
[谁说的。]
顾未明一脸无所谓，似乎吃定了我，[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半个月以来积攒的不解，怨恨，思念，愤怒在这一瞬间爆发。
他似乎笃定了不论他在外面胡来成什么样子，我都永远不会离开，像一个永远等候在家的洋娃娃。
我看着这张曾经我爱惨了的脸，不怒反笑，打开通往地下室的门。
[委屈你先住这下面了，让邻居看见了，可就麻烦大了。]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三分讥笑四分凉薄五分漫不经心，总之十分招人嫌。
因为我看见顾未明的脸都青了。
[没办法，]我一摊手，[只有我还勉强愿意收留你。]
顾未明圈养我十几年，我让他住几天地下室，不过分吧。
回到楼上后我锁上了卧室门，打开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来一个号码。
[你好姜成，我是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