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巴里娜抬眸，目光依旧清清冷冷。
“看来我的回答不符合云夫人预期，不过这就是事实。”
云清晚凝视着她，眼神锋锐，恨不得洞穿苏巴里娜所有想法。
苏巴里娜坦然迎上她的打量，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
“云夫人不信我也没关系。”
丫鬟又送来糕点，苏巴里娜捏起一块儿咬一小口。
“我在京城听过云夫人让铺子起死回生，还独创出茶香排骨这样一道菜品。”
“自打那时我时常关注云夫人，好奇云夫人为何会有如此经商奇才。”
向来冰冷的人，此刻注视云清晚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暖意。
云清晚扯起唇角，笑容牵强。
她并不信苏巴里娜的话。
“苏姑娘不在京城好好做生意，为何跑来小小的青崖县？”
云清晚目光如刀，直直盯着苏巴里娜。
苏巴里娜一瞬不瞬盯着云清晚，“当然是因为你。”
“我？”
云清晚哑然，看苏巴里娜的眼神更加警觉。
苏巴里娜眉眼舒展，淡淡一笑。
她靠在椅子上，拨弄着手腕上的琉璃珠串，似乎并不在意云清晚的怀疑。
“自然是追着云姑娘来青崖县。”
云清晚听得拧眉，从鼻子中发出轻哼。
苏巴里娜无奈摇头，自顾自地继续说：“就算云夫人不信，我说的也是实话。”
“京城遭遇大雨，我知道苏姑娘的茶铺损失严重。”
“我想到在青崖县才开的茶场，应该会帮到云夫人，这才火急火燎赶回来。”
说到此时，苏巴里娜柳眉颦蹙，神情哀婉。
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清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她望着云清晚许久才道：“可惜云夫人并不承我的情。”
苏巴里娜的解释看似合理，细究之下漏洞百出。
且不说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单是三番几次利用毒蝎草诱导她上钩就非比寻常。
还有苏巴里娜养在屋里的蛇和毒虫。
如果她只是普通商人，怎么可能会在房内豢养那等邪物？
“苏姑娘莫不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
云清晚面带讥诮，丝毫不掩饰对苏巴里娜的怀疑。
反击也有理有据：“苏姑娘口口声声说是个生意人。”
“可你先在醉轩阁撞引我注意，又潜入姜少卿住处留下腰佩。”
“这一桩桩一件件未免太过巧合。”
云清晚端详着苏巴里娜，企图从她脸上看出几分情绪。
可惜的是，苏巴里娜闻言反应淡淡。
云清晚不信邪，咬牙道：“你还豢养毒虫和毒蛇！”
苏巴里娜这才掀起眼皮：“云夫人既懂得医术，应该明白毒蛇和毒虫作用多大。”
这个理由让云清晚无话可说。
她不甘心地握拳，苏巴里娜开始解释：“腰佩也是我偶然所得。”
云清晚倒抽一口气，明显不信。
苏巴里娜苦笑一声：“不瞒云夫人，我知道有刺客潜入到云府，差点伤了夫人。”
云清晚瞳孔一缩。
此事姜淮瞒的嫉好，苏巴里娜是如何得知的？
“其实黑衣人进入云府前和我打了照面。”
云清晚听得心里一惊，苏巴里娜满脸苦涩：“所以就被黑衣人追杀了。”
“若非在街上遇到巡捕，黑衣人恐怕已经取了我的项上人头。”
“也幸好有巡捕在，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发现无法杀我后便仓皇逃离。”
“腰佩是那时掉下来的。”
云晚清冷笑一声，依旧不信从苏巴里娜嘴里说出的半个字。
那个黑衣人的腰佩，明明事先已经掉在云家院子中。
除非黑衣人会戴两个腰佩，不然苏巴里娜那个腰佩哪里来的？
收起思绪，云清晚道：“你既知道黑衣人夜潜云家。”
“苏姑娘可否为云家作证？以此证明云家清白？”
她眼神热切。
不管苏巴里娜说的是真是假，只要能证明另有其人在找罪证，就说明云家是清白的！
苏巴里娜却皱眉，一脸为难道：“云夫人，我很想帮你。”
“但，”她话锋一转：“此事太过凶险，帮云家我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而且……”苏巴里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云清晚急问：“而且什么？”
她越是着急，苏巴里娜的嘴张张合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藏着掖着，定然有猫腻。
云清晚刚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苏巴里娜的脸色骤然惨白。
她捂着心口，额头冷汗岑岑，身子还一抖一抖的。
云清晚吓了一跳：“怎么了？”
苏巴里娜的脸登时失去所有血色，眼白中也布满红血丝。
好端端的人突然变得要死不死，云清晚担心的不行。
“我给你诊脉。”
手还没探上苏巴里娜手腕，苏巴里娜咬着唇缩回手。
她瞧着云清晚，勉强一笑：“无碍。”
紧接又道：“我还有事，云夫人先移一步吧。”
几乎不给云清晚开口的机会，两个丫鬟上前，对她做出请的姿势。
云清晚忧心忡忡地看一眼坐在原位的苏巴里娜，眼中疑惑更重。
苏巴里娜佝偻着身子，清冷的五官绷直，明显在隐忍痛苦。
两个丫鬟把她赶出屋后，关上门，一左一右守在门侧。
云清晚并未离开，在屋外来回踱步，时不时向屋内探望。
屋里突然传来苏巴里娜的闷哼声，云清晚着急想查看，两个丫鬟寸步不让。
云清晚只得在门外吆喝，“苏姑娘，我医术了得，若姑娘相信可以让我一试。”
半晌苏巴里娜才抖着嗓子回应：“多谢云夫人关心，我身体并无大碍。”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苏巴里娜愣是不开门让云清晚进去。
与此同时，茶场外。
姜煜面沉如水，带着一伙人来到茶场外与关攸之碰头。
关攸之神色焦急，“云夫人进入茶场已经快一炷香的时间了。”
“我担心云夫人出事，所以才给少卿大人传消息。”
话音刚落，姜煜冷凝的气势陡然升高，无形的威压让关攸之心头一跳。
怯怯抬眸，正迎上姜煜酝酿着风暴的眉眼。
以他多年了解，姜煜这是动了真格。
姜煜瞪一眼关攸之，声音冷得骇人，“为何不派人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