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沂舟在自家沙发上端着牛奶看书的时候，听见了对面的开门声。
待他将东西放下赶出去，却只看见紧闭的大门。
宋沂舟思考了一下，没去敲，又折回家里拿起手机给沈言玉发了条消息。
。：回来了？
没有回复。
沈言玉的确是回来了，他将门在里面反锁，洗了个澡，又将自己塞进卧室里睡了一觉。
睡醒的时候他闻到了甜腻的奶油味。
有人过来敲门，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言玉，醒了吗？”
沈言玉将自己又塞回被子里，没出声。
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复又开口：“晚饭放在餐桌上了，还有小蛋糕，记得吃，我先走了。”
没多久，沈言玉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手机也收到了宋沂舟的消息，与他刚刚在门外说的话一样，显然是怕自己没醒，没听见他的话。
沈言玉大脑放空，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还是打开了门。
一开门，熟悉的松柏香便松松围绕上来，沈言玉抬头，看见了门边倚着的宋沂舟。
此刻宋沂舟也不说话，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直盯得他避开了视线去。
“记得吃饭。”宋沂舟开口又重复了一句。
沈言玉不出声，只点了点头。
宋沂舟转身，终究还是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被啪嗒一声轻轻带上，却如同一记闷雷砸在了沈言玉的胸口。
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天暗了，最后一丝夕阳也在宋沂舟关上门的那一刻隐没在了黑暗里。
“言玉，明天晚餐出来一下，约了林先生家的小女。”
“好。”
宋沂舟刚准备去隔壁敲门的时候，收到了顾安山的消息。
“沈先生怎么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宋沂舟正要去敲门的手一顿，边往电梯走边回复：“怎么走的？”
“自己开车，你们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没有，你等一下，我立马下来。”
到了剧组，沈言玉已经在开始拍了。
肖诺凑到宋沂舟的身边：“你们今天怎么不是一起来的？”
宋沂舟未答，只目光紧紧的锁住人群中央的青年人。
肖诺还在嘀嘀咕咕：“你们今天就一场对手戏，也对，他戏份多些，早点来到时候能一起走。”
宋沂舟给清屿发了消息：“快点过来。”
沈言玉中场休息，天气冷，下了场顾安山就把棉袄递给了他。
沈言玉不是标准的圈内人，没有经纪公司也就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一般需要处理的事儿要么亲力亲为，要么就是顾安山一并给他办了。
宋沂舟想要从公司调个人来，又想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电灯泡，于是到今天也没有落实。
郑予之今天与沈言玉有对手戏，现在两人正在讨论剧情。
沈言玉看起来挺正常的，也不是很沉默，甚至嘴角还带了点笑意，直戳得宋沂舟心中酸涩。
忽的，他看见青年人的目光扫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激动，就见他又收回了视线，没有丝毫波动，好像就只是随意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清屿赶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午饭，宋沂舟对此颇为不满。
“那我能怎么办，你不早点通知我。”清屿今早有个研讨会，几乎是在城市的另一头，开完一个邀约也没应，上了车一路飙过来的。
“人呢？”清屿早就好奇沈言玉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四下看了看，却没见到一个气质符合的。
“去吃饭了。”宋沂舟回复。
他看起来有些低气压，清屿恨铁不成钢：“吃饭你不会跟上去啊。”
宋沂舟转过视线来：“不是你说让我不要逼的太紧吗？”
清屿扶额：“谁让你跟人一桌了，你坐远点，坐其他桌不行吗，好歹得让我见到人吧。”
宋沂舟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行。”
两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进了餐厅，为了保险起见，宋沂舟隔了三张桌子还找了个有屏风能挡住些的位子。
清屿探出的脑袋还没来得及看到啥，就被宋沂舟一把薅了回来。
“你给我小心些。”清屿磨牙，他的脑袋，是谁都能随便摸的吗！
宋沂舟鲜少的有些紧张：“你别被看见了。”
清屿无语：“到底你是心理医生还是我是心理医生，不让我看，你倒是别把这小屏风放我面前啊！”
宋沂舟尴尬，跟他换了个位子。
清屿满意了，认真观察起沈言玉来。
沈言玉正在与郑予之说话，忽的感受到了一道视线，抬头看过去，是个长相俊美甚至还带着些妖异的男子。
见他看过去，对方还冲着他招了招手，友善的笑了笑。
沈言玉收回视线，继续与郑予之说话。
郑予之因为是背对着，外加神经大条，什么也没感觉到。
“这个好吃，你试试。”
郑予之交友法则第一条，干饭加分享。
沈言玉看着被夹到自己面前的一块烤鸭，只觉得油腻的很。
郑予之交友法则第二条，分享归分享，不逼迫别人认同。
沈言玉夹起来咬了一口，算是给个面子。
郑予之交友法则第三条，对方若是吃了，那就表示喜欢，可以继续。
于是沈言玉碗里的菜再也没停歇。
因为郑予之用的是公筷，沈言玉也就挑着自己喜欢的吃了些。
另一边宋沂舟看着那俩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手里的筷子都快要折了。
清屿将沈言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当然，为了防止再被沈言玉抓个现行，他把菜单举到了面前，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半晌，他看向宋沂舟：“你是不是做了啥得罪人的事儿。”
宋沂舟眸子一沉：“没有。”
“我看着挺正常的，如果说他只是对你这样的话，你还是从自身找找原因先，心理疾病可不是一方的问题，诱因很少会是因为自己。”清屿解释了一句，揉了揉举久了菜单有些酸痛的胳膊。
宋沂舟的神色更加难看了，良久，他开口：“那我该如何？”
清屿点的餐已经上了，他边吃边回答：“静观其变，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再多接触接触他。”
宋沂舟思索了一下，给肖诺打了电话。
沈言玉与郑予之吃完饭回到剧组，发现肖诺旁边多了一个人。
肖诺给他们介绍：“这是这次的副导演清屿，前段时间都在忙另外一项拍摄工作，现在空下来了，下面会跟我一起完成。”
沈言玉看见对方那双带着紫意的眸子，愣了一下
这……不是刚刚在餐厅看见的那个人吗？
宋沂舟此刻也在旁边，沈言玉抿唇，握上了对方伸出的手。
“以后请多关照。”青年人的声音很温润，让人听着如春风拂面，舒服的很。
倒是跟清琑不太一样，沈言玉想。
“说的哪里的话，以后该是您关照我们才对。”郑予之笑着回答，听起来挺热情的。
接下来的几天拍摄依旧是沈言玉先到，无论宋沂舟起多早都捞不到人，自己开门进去，只能得到小猪和小玉的喵喵叫，那人总是窝在房间里。
清屿作为名义上的副导演，每日与肖诺一同上班一同下班，苦不堪言。
“你得给我发工资，亲兄弟都不带这么坑人的。”清屿这句话已经抱怨了不下五遍了。
宋沂舟大手一挥，给了他一张卡：“一天内，使用权归你。”
清屿眸子一亮，接过去：“那我要在下个周末用，今天不算。”
“随你。”
经过五天的革命友谊，清屿不仅与肖诺处成了铁哥们，还顺带着与郑予之和沈言玉熟悉了一大步。
每每一起聚餐，宋沂舟反倒成了最被忽略的那一个。
他也不恼，就安静的跟在几人身后，看着他们笑闹。
没多久，冬天就到了，人间法则的所有戏份已经拍摄的差不多了，还差最后几幕景。
肖诺发了通知：“明天我们去洛取山，都收拾好行李，剧组集合啊，别迟到。”
宋沂舟第二天早上五点，终于在家门口蹲到了沈言玉。
“一起吗？”他问。
沈言玉点头：“好。”
宋沂舟无比熟练的将沈言玉的行李接了过去自己拖着，沈言玉没拒绝，只是不怎么说话，也不看他。
顾安山倒是有些惊讶，这十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两人一起出来。
不过他没多问，帮着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安静的开车。
没人说话，气氛自然就有些紧绷。
郑予之到达的时候，看见两人各玩各的手机，有些迟疑的打了招呼，而后站到了沈言玉的身边。
情况不对啊，这俩气压怎么这么低，吵架还没和好呢？
郑予之将自己的脑袋晃了晃，把一些不相关的想法赶出去。
管他呢，反正又不是他跟人吵架，沈哥还搭理他就行。
肖诺和清屿，还有一些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到齐，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八辆车才装下。
顾安山自然是随行的，且还是自己开的车，副驾驶坐着宋沂舟，后座是沈言玉和清屿，还塞了一个郑予之。
郑予之觉得自己不该上这俩车……
副导演和沈哥聊的很开心，他也想唠嗑，才开了个头，就被前排宋沂舟递过来的视线打断了。
那神情分明是说：把嘴闭上，敢开口我就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