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富居安算计的彻彻底底，安染的话，完全就是给了她一个重击。
当时安霖去世的时候，也只有她在场，后来沈辞修赶到，就看到这一幕。
太巧了。
巧的令人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精心策划的，根本不可能这么巧，堪称天衣无缝。
沈辞修表情松动，不知她说的话该信还是不该信。
思索片刻，他冷不丁道：“如果能这么轻易被你听到，那你也太小看富居安了？”
温凛皱眉，不知该怎么辩解，她有些急迫：“你就信了我吧，确实是我亲耳听到！”
沈辞修不怒反笑：“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暴露，而他们所说的话，只是给你下套？”
所谓反转，大抵就是如此。
温凛微愣，沈辞修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是她第二次跟踪，而且还是在差点暴露的情况。
如果自己真的被富居安发现，到头来只是和安染做的一场戏，那她该如何？
温凛轻咬嘴唇，不知该怎么反驳。
又听沈辞修冷笑，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嘲讽她的：“我提醒过你，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最后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温凛，你不觉得你是专门来给我惹麻烦的么？”
温凛浑身颤抖，她垂着脑袋，怎么也抬不起来，也不敢直视他。
对啊，如果自己暴露怎么办，已经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一瞬间，她陷入了满满的自责中。
沉默片刻，她眨了眨眼睛，声音有几分落寞：“是我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安霖的事，确实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希望你可以斟酌一下。”
不管怎么样，那话确实出自安染口中，而且还有富居安在场，看他们两人争吵时的模样，不像是做戏。
“……”沈辞修啧了声，颇有些不悦的说：“嗯。”
两人不欢而散。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懊恼自己今天太过于冒失。
如果真的是串通好的，那就相当于她给了沈辞修错误的信息。
可是事关安霖，事关自己这么多年来受的苦，她实在没办法稳定情绪。
温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现在只有孤身前行，没人能够站在她这边。
越想越觉得懊恼和自责，她缓缓蹲下身子，把脑袋埋在膝盖中，眼泪无声滑落。
哭吧，只要哭过一切都会好的。
突然，头顶上方有声音传来。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讲吗？”
听到这略微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
又见到了陈洛止。
温凛连忙擦掉眼泪，站起身子：“你怎么在这里……”
话未说完，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视线慢慢变得漆黑一片。
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往一边倒。
看到这里，陈洛止眼疾手快扶着她身子，手心圈着她纤细的胳膊。
盈盈一握。
很快，温凛恢复过来，在看清两人姿势后，忙后退两步，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有些头晕。”
陈洛止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有些发愣，随即，他轻轻一笑：“没关系，只是有些低血糖，是不是没吃早饭？”
温凛诧异，他怎么知道？
今天刚睡醒，就忙着跟踪安染，哪里有心情吃饭。
她干笑两声，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陈洛止笑：“既然这样，不如你现在履行承诺？”
“什么承诺？”温凛有些懵。
陈洛止：“忘了么？上午在四季商场咖啡厅……”
话未说完，温凛立马反应过来，她双手一拍：“对对对，履行承诺，上午真的很谢谢你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陈洛止歪了歪脑袋：“随便。”
温凛笑着看向周围，都是一些小饭店，在这里请吃饭的话，会显得没有诚意。
她挠了挠后脑勺：“那个，还是你来选吧。”
陈洛止也不客气，隔空指着那边的面食小饭店：“就那里吧。”
温凛只想着自己钱够不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随口应声，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到了饭店，她这才看清楚，不过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面食小餐馆，但是生意挺好。
现在才上午十一点，已经有了这么多客人。
两人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在看到上面的价格时，温凛稍稍松口气，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地。
不贵，一碗面十块钱左右。
她还是能付得起的。
点了两份牛肉面之后，温凛笑着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这才看向陈洛止。
只见他拿着纸巾，在桌子上擦了一遍又一遍，如此重复，在擦了五遍之后，他还要去拿纸巾，正好抬眸看到温凛茫然的目光。
他轻轻一笑，主动解释：“不好意思，职业病。”
“没事没事。”温凛恍然大悟，客客气气说道。
突然想到之前他给她的那张名片，整容科医生。
不管是什么医生，是不是都有些洁癖？
陈洛止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仔细闻的话，还有一丝淡淡的清凉感，像是薄荷的味道，但又不太像。
在桌子又擦了一遍之后，陈洛止终于停手。
但他仍然在桌子上铺上一层纸巾，垫在自己胳膊下边。
他看着她：“抱歉，你不要太在意。”
每天在医院，手术台度过，什么场面都见过，那双手不知道要沾染多少鲜血。
虽然有手套戴着，可总是心里不舒服。
所以每次动完手术，总是把手指洗了一遍又一遍。
职业病罢了。
但是陈洛止此时此刻唯一担心的，就是温凛会因为这件事而讨厌他？
然而温凛没有，她很善解人意的笑笑，并且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医生每天都很忙，接触的东子也多，有点职业病没什么，而且这是正常反应，你不用再解释啦。”
这边是小餐馆，卫生清洁肯定会清理不到位。
就拿这桌子来说，用手指悄悄一摸，就能摸出来一层油。
所以大家都互相理解。
两人笑着对视片刻，突然听陈洛止冷不丁说道。
“你有没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