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凛当然知道惹恼他的后果,他和富居安一样,总是拿南川来威胁她。
而她的唯一软肋,就是温南川。
招数不在新,管用就行。
温凛缓缓走近沈辞修,始终不敢大步向前,总是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
她见惯了他的喜怒哀乐,也知道他的做事方式从来都超乎他人想象。
上一秒还对你柔情似水,下一秒就可以把你推入无间地狱。
这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温凛感到害怕。
距离沈辞修还有两层台阶时,他再也耐不住性子,抓着温凛肩膀,强行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他动作粗鲁,以至于不小心扯到温凛手肘伤口,虽然没那么疼,但忍不住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沈辞修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唇角扯起一抹讥笑。
原来她还知道疼?
沈辞修嗤笑声,挪开目光,看向前台小姐,周身气场冷的能冻出冰碴子。
“不知道她是谁么?”
前台小姐一冷,浑身僵硬,被沈辞修的目光吓得跌坐在地。
她大气不敢出一下:“对不起总裁。”
沈辞修低呵出声,丢下“开除”二字,带着温凛离开。
温凛跟在沈辞修身后,双手搅在一起,来宣告她此时复杂的心情。
她始终不明白沈辞修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不是应该恨她的吗?
容不得的温凛做出过多思考,沈辞修带她去了总裁办公室。
他自身带着低气压,往软沙发上一坐:“医药箱在柜子中,伤口自己处理。”
温凛有一瞬感到疑惑,还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以往她做出这种事,沈辞修不都应该冷嘲热讽她吗?
今天为什么对她这么包容?可能只是觉得她可怜吧。
温凛自嘲笑笑,便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从柜子中拿出医药箱打开,里面东西很齐全,温凛先用碘酒消毒伤口。
却在棉签触碰到伤口的那一秒,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手臂疼的抖了又抖。
考虑到沈辞修在场,温凛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将碘酒擦在伤口上。
她不想被任何人看不起,尤其是沈辞修。
可即便如此,她胳膊上的疼痛,那是不可忽视的。
沈辞修坐在一旁,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无声哂笑,只觉得她这般模样,真是令他感到有趣。
他本来在开会,却听到助理向他汇报这件事。
那一刻他并没有问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而全是在温凛被推倒在地这件事上。
冷着脸散会之后,途经总监控室,他冷着脸赶走所有人,自己调动监控,回放温凛被推到在地那一幕。
在看到温凛扯着前台小姐头发,以及那傲人姿态时,那一刻,沈辞修仿佛看到了过去的温凛。
她以前活得张扬明艳动人,如今却卑躬屈膝,活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一瞬间沈辞修感觉不到任何快感,反倒是有些懊恼。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冷着脸一股脑儿到公司楼前,替她打抱不平。
沈辞修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居然会替一个杀人凶手感到惋惜。
思及此,沈辞修揉揉眉心,在看向温凛,却发现她已将伤口用纱布裹好,但是却在收尾这件事上犯了难。
纱布缠好之后需要绑起来,可她只有一只空闲的手臂,怎么做都是徒劳。
沈辞修面不改色坐着,似乎她现在所做的事情都与他无关,又似乎是在等她开口求他。
温凛也是有一丢懊恼,她越是烦躁,那纱布就越是跟她做对,怎么也绑不在一起。
温凛当然知道,沈辞修正在看她,并且应该还以,特别嘲讽的目光看她,目的就在等她开口求饶。
倔强如温凛,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真的一句求他都说不出口。
温凛睫毛颤了颤,垂下脑袋,咬着纱布另一端,单手快速与那边纱布缠在一起,又狠狠一拉,两段纱布绑在一起。
她如此重复这个动作,最终终于将纱布牢牢稳稳绑在手肘上。
沈辞修脸色一沉,她宁愿绕弯子,都不愿求他一句话?
他眼神冰冷,突然说:“滚出去。”
温凛身子一愣,尽管早就知道沈辞修性格阴沉不定,却还是心底一片冰冷。
她站起身子,把医药箱收拾整齐,放回原来的地方,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总裁办公室。
当她走后,办公室一片寂静,医药箱还是在原来位置,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沈辞修狠狠拧眉,眼底一片冰冷,一脚踹在面前的矮桌上。
放在上面的茶杯摇摇欲坠,最终顶不住压力,“啪嗒”掉落在地,碎成一片。
温凛出了总裁办公室,坐电梯到一楼。
叮——
电梯门刚打开,前方便传来哀求哭嚎声。
温凛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前台小姐拽着沈辞修助理的手臂,哭得稀里哗啦。
“对不起,我有眼无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不要开除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助力态度冷冰冰,跟沈辞修如出一辙:“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前台小姐红着眼眶,在看到温凛时,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
一个箭步冲到温凛面前低着脑袋,卑躬屈膝的样子,只差没有给温凛跪下。
前台小姐鼻音浓浓:“对不起,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总裁开除我。”
温凛面不改色避开目光,眼神犹如净水般平静,她声音平平淡淡:“求我没用。”
前台小姐睁大眼睛,难道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要在她手中慢慢流逝吗?
前台小姐很不甘心,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过只是骂了你几句而已,我给你道歉磕头都可以,但是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温凛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是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在做事之前应该先想清楚后果,你落得如此下场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我说的对吗,这位小姐?”
话音刚落,身后的电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沈辞修正站在她身后,阴恻恻的看着她。
他嘴角挂着讥笑,眼底尽是嘲讽:“你也知道咎由自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