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自己在一片昏暗的地方待了太久太久,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一望无际,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束细小的光束照了进来,很温暖,也很脆弱,仿佛迟早就要消失了一样,可是仍然想靠近,知道哪怕是片刻的温存。
不知不觉中,那束光开始变得很粗壮,照耀的地方也渐渐多了起来,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想着把这么一束光摧毁,和自己永远留在黑暗里该有多好,这样长夜漫漫也有陪伴之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束光依然没有消失,他也不在感到好奇,开始刻意地远离他,深怕照到自己身上,过了很久,他听到了声音,好像就是从光源处传来的,是故事,好幼稚的故事,离得远了就听不到了,试着离着光源近一点,到那片的阴暗处静静地听着,有时候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明明很渴望的东西,却是不敢靠近,只是一直观望着,渴望着那一丝丝的眷恋,不是来自自己。
故事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无论自己身处那片黑暗,都能准确地听出来,那束光开始移动,黑暗中默默隐藏的自己每次都能被光找到,这样幼稚的捉迷藏,自己竟然玩的很起劲,抱着自己一定不会被找到的风险,藏在光一定会找到的地方。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黑暗变成了阴影,在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微弱,脆弱到无法动弹,一寸之地都没有办法腾出来,这是一开始的黑暗,还是一开始的光,顺着光线望过去,好奇心像是被这充足的阳光充实,想着抓住光,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就能知道这个光是从哪里来的。
从没有伸出的手,和一直等待着的光僵持着,开始听到光的挑衅,说什么自己懦弱,是自己懦弱吗,分明就是自己不想跟他一般见识,那次他实在是仍不住了,一把伸向光,好像是抓住了一条线,不待反应,下一把,就把他拉了出去。
睁开眼,看见了阔别已久的阳光,还有属于自己的那一道光,应该是早上,陈泽醒来了,看见身边趴着的阿晨,昏睡的样子,应该是累了很长时间了吧。
“对不起,阿晨,让你受累了。”手不自觉地抚摸阿晨的绒发,记得以前一直嘲笑阿晨的头发不好,现在看来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拨弄中阿晨醒了,惊喜伴随着奔跑。
“我睡了很久了吧。”看着阿晨眼角的泪水,或许只有自己醒来了,才能真正的用一辈子去补偿,求得原谅。
之后的之后,时间过去了十年,而一样的时间,是阿晨苦等的时间,饱含眼泪的眼睛,或许不知多少次承担不起眼泪的重量,又不知道多少次低落在那人的手上。
还好,一切还来的及,一切都值得。
那次晚上的正面对抗,帮派全军覆灭,没有雨水的功劳,或许大街三天三夜的血腥味都没有办法完全理清。收拾尸体的时候,唯一消失不见的是帮主陈泽的尸身。
有人说,那人中了十一抢,就算是被拖走,也只是换了一个体面的埋法,有人说,那人也是影子,其实真正的陈泽没有死,一开始就没有出现,有人说,没有陈泽这个人,真正的帮主早在大战前就已经被帮里的分裂势力给暗杀了。
事实是,陈泽在血泊中被人背走,雨水冲刷了足迹,留下的只是无尽的猜测,至于那些都不重要了,全身上下,中了八枪,万幸的是有六枪不在重要的位置,不幸的是,其中有一枪,在动脉的旁边,很明显动脉是被蹭破了,取的时候,很有可能当场失血过去死亡,还有一枪,在脑部,脑部的子弹压住了神经,很难在不伤神经的情况下,取出来。
腿部动脉的子弹成功去了出来,其他子弹也是,除了脑部,在去脑部子弹的时候,神经收到了损伤,虽然子弹是取了出来,但是依然留下了不可挽回的损伤,很有可能是个植物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永久性的。
而把陈泽从血泊里背出来的人就是杨晨恩,他没有离开,从来没有,那次当着陈泽给自己安排的保镖的面子进了机场,但是没有坐上飞机,也从来没有想着要离开。
之后他一直在陈泽旁边的那个酒店里,租了视野最好的一间房间,时刻观察着陈泽的动向,和一开始想离开的目的,一样,想要保护的心从来没有消失过,尽管那货做的一些事情的确很混蛋,要是落在自己手上,迟早要统统来一遍,不,三遍。
这三遍之后还真是一遍都没有拉下,一一实行,但是腰疼的还是阿晨自己。
在陈泽住院的那段时间,陈骏也一直过来,虽然医生一直在劝,毕竟希望已经渺小到大海中的一粒沙子,完全不是努力和毅力能办到的,但是每每看到杨晨恩坚毅的表情,那时候的陈骏也相信了希望,或许真的能降临,也说不定,尽管陈泽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人时时刻刻看着,阿晨有时候只能在医生推去检查的时候,才能睡一会儿,或者陈骏过来的时候才能休息一下,每天睡一到两个小时,那就是常态,虽然睡的时间很少,但是杨晨恩却是异常的清醒,甚至清醒的让人心疼。
很多帮忙的护工都猜测这个兄弟也是太靠谱了,毕竟医院人来来往往的,又有几对亲兄弟能做到这样的,反正除了这对,是没有人看到像这样的程度的了。
陈骏也是**湖了,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事情,可惜了,孙子是抱不成了。
感情真的是最靠的住的东西,前提得是真的。
那场血战,势力相差太大,在洛家这边的支持下,同样也削弱了对方不少的战力。
洛烨也是在这场血战中消失的,姜絮也是一样的,而那个时候的姜絮距离预产期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