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自知贱命一条,不值得被人费心,可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呢,妾身真的是害怕,万一有一天突然就这么被害死了,妾身冤枉啊,还请王爷看在妾身伺候多年的份上,庇佑妾身这一次吧。”
这话说的,就好像已经证实了谢如婳的确有害人之心,无时无刻都在想弄死她似的。
谢如婳一股恶气堵在胸口,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事情僵持到现在,她干脆不顾叶如月的惊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起脉来。
叶如月自是不从,连连尖叫:“你干什么,啊,救命!王爷救命!”
谢如婳气恼道:“想要活命的话就赶紧闭嘴吧!你以为本妃会蠢到当着王爷的面谋害你不成?蠢货!”
叶如月也顾不得她骂她是蠢货了,这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毒还没解呢,就算这毒真的是谢如婳下的,为了洗脱嫌疑,当着百里溟的面,她也不敢不给她治病。
谢如婳给她随意把了把脉,却不想越把神色越凝重,她真的没有给叶如月下毒,但她体内似乎存在着许多种毒药,许是自己那一番无意识的摧针走穴加速了这些毒的运转,她的的确确是真的身中剧毒了!
怎么会!
上次她给叶如月认真把脉的时候,查出的毒还是轻微的寻常之毒,是当时她的贴身丫鬟采荷下的,采荷也亲口承认了她给叶如月下毒只为私愤,那毒立刻就已经解了呀!
可如今叶如月身上的毒明显不止一种,有些还是年份已久保存下的,她为何会中这么多的毒,又是何时中的,是何人所下?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顺势让叶如月“病”一回,给她点教训罢了,却牵引出这样的后招,她没给叶如月下过毒,可叶如月又真的中毒了,这毒从何来?
这事好像已经不是简单的争斗了,似乎在这件事中,除了她和叶如月,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那人似乎很了解她,知道她会针对叶如月的“装病”顺势而为,再给她安一个谋害妾室之罪!
到底是谁,如此费尽心机的要害她!
谢如婳心里存着诸多疑问,没有说话。
倒是百里溟,似乎也在关心这事似的,见她收回手才淡淡道:“如何了?”
谢如婳立刻有种或许百里溟知道些什么,但必须得在她这儿确认,所以才一直隐而不发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只道:“是中毒了,不过不是我下的,王爷若是不信,只管让太医过来查验药方。”
百里溟道:“本王知道了。”便将药方交给风扬,让他去找太医处置了。
叶如月还想说话,但见百里溟神色冷凝,又不敢多说。
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细细看了一遍药方,又让银杏端来药渣研究后,太医终于下了定论:“这药方并没有毒性,的确只是平常不过的补方,并没有什么相冲的药物,王爷多虑了。”
叶如月立刻道:“此话当真?”
太医道:“老夫行医数十载,怎会连一般的补方都看不出来,况且身为太医院院判,老夫人自当对自己的话负责。”
叶如月喏了喏唇,不敢质疑太医的诊断,这才没话说了。
谢如婳道:“那她身上这毒?”
“这毒老夫还得研究研究,王妃放心,这毒潜藏多年,一直平衡在夫人体内,想必一时半会不会危及性命。”
谢如婳这才稍稍安心,对叶如月道:“不知哪个药堂告知你这方子是有毒性的,虽然方才你的污蔑让我很不爽,但是做人还是长点脑子为好,免得被人利用了,还乐在其中。”
叶如月只觉落了颜面,当即反驳:“我怎么就不长脑子了?”
谢如婳嗤笑:“你若真长了脑子,就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说本妃有意陷害你了,没得传出一桩内宅丑闻不说,还让人看了笑话,你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要特意提及这方子,你又为何会恰巧毒发在喝药之后,这事当真与本妃有关吗?”
就算叶如月想强行将此事跟谢如婳扯上关系,有了太医的证明也已经不可能了。
“我……”
她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却无话可说。
谢如婳哼了声:“本妃再看你不顺眼,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要谋害你,今日之事算我倒霉,你既受了罪我也就不计较了,顺便提点你一句,多多注意身边人为好,你以为你这长年累月的毒药,是什么时候下在你身上的?”
叶如月脸都白了,只能任由谢如婳离开,
百里溟吩咐了太医给叶如月解毒,也跟着谢如婳从内室出来。
两人从柳湘居往清风苑走,直到离开了叶如月的耳目范围,百里溟才压低声音道:“有什么发现吗?”
谢如婳虽然气恼于百里溟方才的冷眼旁观,但现下就事论事,知道百里溟是因为有所顾忌防着叶如月,便也不着急于生气,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上次我给叶如月诊脉的时候,她并没有这么明显的中毒痕迹,而今却突然发作,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她是在这段时间中毒的,所以才会累积那么多毒素,一朝发作。”
“另一种,则是她本身就已经中毒已久,之前只是被压制得很好,所以我们并未发现而已,如果是这种,那么可以解释的地方就多了。”
百里溟道:“哦?那王妃觉得是哪一种的可能性比较高呢?”
“第二种。”谢如婳眯着眼肯定的说:“方才我给她诊脉的时候,因为太过突然,她是十分抗拒的,而且我在说到她中毒已久时。见她竟然毫不意外,由此可见她早就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且不想让人发觉。”
百里溟点头附和:“这个女人,藏得还真是很深呢。”
谢如婳白了他一眼:“说到藏得深,谁能比得上王爷,好端端的将我叫过去问罪,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冤枉,心里憋屈死呢,没想到王爷是故意让我去摸她的底细,您可真会算计。”
百里溟道:“过奖过奖,本王这不也是为了王妃日后不至于对叶氏的事耿耿于怀么,如今你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推算出她身份不一般,以后应该不会胡乱多想了吧。”
这意思,他早就知道叶如月身份不同寻常,今日由着她胡闹也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