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几日,离百里溟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天,内务府送来皇上登基将用的华服和仪仗,请谢如婳过目,皇后还特意派了两个嬷嬷,说是来协助谢如婳处理登上后位事宜的,谢如婳才惊觉,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有余,而且即将成为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穿越到古代,突然成了王妃,现在还要登上后位?
谢如婳没有太多的感觉,她只知道,百里溟即将登基,而她始终是站在他身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腹中的孩子平安成长,夫君睿智能干,她只要等着顺利登上后位,看他万人朝拜,看他万丈荣光,看他如星星一般耀眼,与他一起俯撖天下便好。
一切都看起来这么平静顺遂,一切都看起来欣欣向荣,一切都好像在朝所有人期盼的方向发展。
只是掩藏在这份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也愈发紧张了起来,谢如婳内心的不安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倒数而被逐渐被放大,那些百里溟不愿托出的事实,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百里溟越来越忙了,甚至好些天不见人影,好不容易见着了,也只是满心疲惫的嘱咐她好好照顾身子,就又去继续忙,他们之间能够说话的时间寥寥可数,有时候谢如婳都觉得,他是不是对自己疲劳厌倦了。
可看向他那般疲惫的眉眼,她又没法将心底的意见说出来,百里溟已经够辛苦的,作为他身后的女人,如果这时候她都不能体谅他,还让他为自己的任性分神,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随着百里溟冷淡而来的,就是各位朝臣们蠢蠢欲动的心思,百里溟早年成婚,虽然死了几个王妃,但自从谢如婳入府之后,他几乎独宠她一个女人,这样后院空置且位高权重的皇上,可是各位大臣们眼中的香馍馍。
这不,外头有关百里溟的各种花边新闻,也时不时的飘进府里来,不是今日周老将军准备送孙女入宫,就是明日王大人准备将女儿献给江夏王,要么就是哪位命妇又去求见皇后娘娘,恳请皇后娘娘为其说媒的事,连素香都忍不住骂这些人瞎凑热闹,太不要脸了。
可不是不要脸么,王妃这还怀着孩子呢,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女儿塞到王爷身边,好歹等她这个准皇后登上后位再说啊,他们的王妃和王爷历经艰险才有今日的地位,这些人却尽想着捡了现成的便宜。
素香义愤填膺,春花和秋月也忧心忡忡,对此,谢如婳倒是没什么感觉,对于这样的花边传闻,她一概一笑置之,并未表现任何的醋意或妒恨,还反过来安慰几个丫鬟,要相信王爷的为人。
这几个丫头倒是想相信,但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美人三千?她们的王妃和王爷情深意重是不错,可千方万计,难妨别人贼心不死,难保有一天王爷为了稳定朝局,将那些美人纳进宫里,不是吗?
万一日后哪个出生高门的美人得了王爷青眼,谢如婳的地位岂不岌岌可危?
谢如婳听到这种理论,只报之以一个轻蔑的微笑,能抢走的都不叫爱人,她和百里溟历经这么多磨难,如果最终他还是要变心,那她又何须再继续留下呢?
她可是一个独立灵魂的人,不会像这里的女人一样被夫君厌弃就哭哭啼啼,求死不能,在现代,结了婚的人尚且可以离婚,若是百里溟当真变成了她不再喜欢的那一个,大不了她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便是,何苦做那一副怨妇戏码来让人笑话。
因为她的从容,这几个丫鬟终于不那么焦躁了,江夏王府里的人情绪算是暂时安稳下来。
这天,许久不见消息的五皇子百里珩匆匆赶来,一进门便要求面见王妃,谢如婳听下人禀告说他似乎来得非常着急,连忙让人招呼了他先去花厅,自己再匆匆赶去。
看到谢如婳,五皇子连礼都顾不得行了,立刻就道:“皇婶,皇叔出事了!”
谢如婳面色一变,怎么回事,早晨百里溟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难不成他又毒发了?
“你皇叔他怎么了!”
百里珩道:“皇叔在太极殿上与众大臣议事,突然吐血晕倒了,太极殿内乱作一团,请了太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皇后娘娘让各位大臣封锁消息,说不准透露皇叔的病,珩在太极殿安插了小太监,这才得到的消息,赶紧过来告知皇婶。”
谢如婳扶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猛的一震,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一大步,百里溟突然吐血昏倒,她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什么也不知道?
百里珩见她面色发白,担忧道:“皇婶您没事吧?您也不用太担心,宫里有御医们看着,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谢如婳摆摆手:“我要去看看他,春花,春花,让管家备马。”
春花应声而去,谢如婳的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这些时日她刻意不去想百里溟的毒,也因为他的繁忙而忽略了观察他的身体,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百里珩随她匆匆往外走,他知道这个皇婶不同于其他的高门小姐,便也不瞒着了,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还有七八日就是皇叔的登基之时了,在这个节骨眼,万一传出什么新皇身子骨不爽利的事来,对朝堂稳定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侄儿记得皇婶从前说过,皇叔身受剧毒的事,侄儿是想请皇婶多多劝慰皇叔,朝堂更替事物繁忙是不错,但也要顾着些身子,他的康健关乎重大,还请皇叔为了天启的江山,好好照顾自己。”
“皇婶可知,这已经不是皇叔第一次突然晕倒了,万一他身子真有什么不测,此事传出去,那些蠢蠢欲动的外邦,和别有用心之人必定心怀妄想,妄想生乱,乃是大忌啊!”
“什么!”谢如婳猛的停下脚步,震惊的看向他:“不是第一次,你什么意思?”
百里珩也有些意外:“皇叔没与你说吗?上次他在昭阳殿给谢如风赐婚的时候,又晕倒了一次,侄儿当皇婶知道呢,侄儿还奇怪,以皇婶的医术怎么会不给皇叔调理,任由他这般劳累过度,却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