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大红色的绣花繁复王妃制服,外罩一件颜色稍淡的红纱,领口用金色丝线绣出祥云图案,裙裾是同色的蝴蝶纹,缀上红色宝石,走动间蝴蝶栩栩如生,瞧着高贵又艳丽。
凤眼犀利中带点清冷,含笑时又如潺潺流水,朱唇点红,胭脂敷面,头上的凌云髻上点缀许多莹白的珍珠,两边各插一根八宝点翠攒珠钗,钗上流苏点点,这份华贵,满室星华。
装扮好后,连素香都忍不住赞叹:“小姐这气度,奴婢都要为你折服了,小姐,奴婢有些激动,这会儿脑海中就剩四个字了。”
谢如婳含笑道:“哦?哪四个字?”
“艳压群芳”
好一个艳压群芳,正是要有这样的气度,才能让丞相府的那般人打脸,原主就算过往蠢笨些,那也是有原因的,更何况活活一条性命被谢慎打死,谢如婳既用了这幅身体,就得替她讨回公道!
谢如婳微微一笑,起身间自带气场,淡道:“走吧,回门看看,另外,别叫我小姐了,如今我是江夏王妃。”
素香一悸,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充斥胸膛,这份华贵让她不由自主的低头,恭敬道:“是,王妃。”
既然是回门,就得有排场,这点百里溟倒是没亏待了她,菱香园的一切都按王妃的规制,谢如婳点了两个婆子,八个丫鬟跟着伺候,这么多人跟在她身后往门口走去。
一走出来,王府的侍卫们都有些怔愣,他们从未想过谢如婳这个王妃能在王府待多久,加上当时娶亲的那桩闹剧,心里多少对这个传闻中蠢笨的王妃有些轻视。
不想王妃这一盛装,一改从前的低调,竟让人生出不能直面的高贵来,众人都满是讶异,也震撼,对着她下意识的就低头行礼了。
谢如婳深知要想笼络人心,除了保证自己的威严,也得礼贤下士的道理,所以面对对自己行礼的下人,她一律温和的免礼,甚至小厮服侍她登车的时候,她还轻声道了谢,让那个小厮差点受宠若惊。
倒是没想到百里溟会在马车里,见她上车还淡淡瞥了她一眼,略不自在的动了动。
谢如婳满脸意外:“王爷?您怎么也在车里,妾身方才通知了马夫要回丞相府,所以这马车……”
本想说这马车是我要用来去丞相府的,突然间脑子就转过弯来,谢如婳讶异道:“王爷这是,要陪妾身回去?”
百里溟咳了声:“回门这种事,不是一向夫妻两都要回去的吗?王妃虽然不来通知,本王却不想在丞相面前失了礼数,左右今日无事,顺带去看看也无妨。”
百里溟愿意跟她回去固然是好,可谢如婳却直觉他会这么做不是因为自己,百里溟是什么人,是一个能在成亲之日拉着她上青、楼看现场直播的人,怎么会为了她的面子屈尊迂贵?
“王爷该不会是又要绕道那眠月楼吧?”
此话一出,百里溟面色一抽,声音立刻冷了下来:“看来王妃对那日的境遇甚是回味啊,既然如此,何不履行承诺,将眠月楼搬入王府,本王也不介意多几个人伺候。”
一想到眠月楼发生的事,谢如婳就一阵恼火,连着看百里溟也嫌恶起来,不过百里溟今日是为她助阵的,一码归一码,她不想旧事重提坏了心情,干脆闭口不言,拿出素香准备的糕点吃起来。
只是那吃相,怎么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百里溟哼了声,也不自找没趣了,继续手里的动作。
听着“噔”的一声响,谢如婳这才看到,他在自己上车前就已经摆好了棋盘,这会儿正玩着左手右手对仗的棋局呢。
真是无聊透顶,竟然自己和自己下棋。
腹谤了一句,谢如婳立马被口中的美味吸引了,在现代她也吃过不少糕点,可如此纯天然,还有淡淡蜜香的糕点却是现代做不出来的味道,这香醇,这软糯,这回味,越吃越上瘾,一不小心竟然吃到忘我的境界。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冷淡的轻讽:“饿死鬼投胎都没你吃得这么急,身为一个女子,没有一点雅像。”
竟敢说她吃相不雅?
谢如婳下意识的擦了擦嘴,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似乎有些心虚的感觉后,又赶紧收了动作怒瞪着他。
百里溟看她腮帮子鼓鼓,还瞪着眼睛的样子,与她这身端庄的衣裳实在不符,莫名觉得好笑,便缓了声音:“罢了,过来替我按按,被你吵着有些头疼。”
昨儿半夜消遣了她这么久还不够,现在又要使唤她了是吗?
谢如婳当然不悦:“王爷这身子骨如此柔弱,找个大夫随身跟着岂不更好?这样不管哪里疼了,难受了,随时扎一针,可比按摩好用多了。”
“不必,本王有王妃伺候就够了,王妃冰雪聪明,想来按摩这种小事必定难不倒你。”
“百里溟!”谢如婳有些恼火:“老娘不是你府里的小丫鬟,热衷于伺候你,你给我放尊重点!”
哟,生气了,这是对被他戏弄的反抗吗?
看着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似的谢如婳,百里溟莫名觉得有趣,心里头那点恶劣也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想按?好啊,这是王府的马车,只要本王一声令下,咱们就能打道回府。”
“你,你真不要脸!”
自己回门的帖子都已经下了,只怕谢清清她们母女这会儿都等在门口看她笑话呢,她可是要去丞相府一雪前耻的,就这么回头前功尽弃不说,日后还有何颜面在丞相府抬得起头?
谢如婳真想将百里溟扔出马车,偏偏打脸又少不了他的帮助,所以这会儿哪怕再气愤,也只能咬牙切齿的挪到百里溟边上。
因为不情不愿,这按摩按得毫无章法,百里溟本就奔着消遣她去的,倒也无所谓。
昨夜睡得太晚,半夜又被百里溟折腾了那么一着,这会儿被马车摇晃得昏昏沉沉,按着按着,谢如婳只觉昏昏欲睡,眼皮子半阖着,就差彻底闭上了。
忽然,路面一个不平的颠簸,谢如婳始料未及,惯性的朝前栽去,好巧不巧的正好载到百里溟的怀里。
四目相对间,百里溟戏虐道:“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王妃是等不及要为本王开枝散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