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能！
潘文豹不敢动手，因为潘勋临死前的话。
如果在这时杀了潘炜坚，也就是毁掉自己忠了一辈子的潘家，这不是他想要的，这样的结果他也承受不起。
潘炜坚来到近前，示意几人收枪退后，微微抬头，以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潘文豹。
“老东西，你不服气吗？好啊，现在我给你机会，违背老爷子的命令杀了我，给他报仇。如果你不敢的话，那么就给乖乖地低下你的头，好好的跪下。从今以后，我才是你的主子。”
潘文豹的拳头捏的更紧，可是，面对疯狂狰狞的潘炜坚，他打不出这一拳。
潘炜坚的话，每一个字都直中心田，像一座大山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如此，两二分钟后，潘文豹终于屈服了。
跪下，开口。
“坚少！”
“很好，既然你愿意承认我，那我给我通知所有人连夜过来。有不服的，让他们和老爷子一起走，黄泉路上也能结个伴。明天太阳升起时，潘家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潘炜坚的声音。”
潘家，彻底的乱了、疯了！但也被潘炜坚的疯狂所镇压。只是，这结果让潘家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了好多人。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陈东从红叶会所出来，没回华新酒店，而是随意地入住一家酒店，倒头就睡。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让他的心情极度的不好。睡觉，或许也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手段。
再醒来，陈东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
使劲的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几分，陈东这才接通电话。
“华子，一大早的给我电话，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这个电话，是林华打来的。
想到昨天让他办的事，陈东隐隐已经猜到他打这电话的原因。
电话另一头的林华，神色显得极为凝重，在听到陈东的话后，他迟疑着道：“东哥，是查到一些东西，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查到什么就说吧，你东哥我不是三岁小孩子，大风大浪都经历过，难道还受不了几句话？”说到这，陈东顿了下继续道：“昨天晚上，诗诗发生了车祸，当场去世了。你让人通知下她的家里人，有什么需要的，尽量帮忙。”
“啊？什么？东哥，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嫂子她……”
“她发生车祸去世了！”
陈东再说一遍，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对不起，东哥，真的对不起！”林华感受到了陈东语气的变化，不安地道：“我是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啊？”
“人死如灯灭，其它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说。只能告诉你，她的死和潘炜坚有关，这是我亲自从潘炜坚的嘴里撬出来的东西。”
“他娘的王八蛋，杂碎！东哥，我立刻带人进京来帮你。”
“不用，你留在稠州，保护好老娘和你的家就行了。”
“东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遇到事，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现在怎么……东哥，咱们兄弟的感情生分了啊！”
“生分个蛋！”陈东没好气地说道：“说正事，你那边查到什么消息？”
“是……”林华再次犹豫了。
陈东一听，冷哼一声：“行了，不想说是吧？那就先挂了。等你决定好想说再打电话过来。”
“不是，东哥，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受刺激！”
“废话，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东哥，你可要挺住啊！我们查到，她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和潘炜坚认识。”
“你确定？”陈东心中一动，这话如果是真的，那有些事情似乎能弄明白了。
“确定，我们的人在她家里见到了潘炜坚的照片，听她家里人说，以前在燕大的时候，她和那王八蛋是同班同学，两人谈过恋爱，而且她还为那王八蛋坠过胎。”
“然后呢？”
陈东另一只手，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心中后悔，昨晚下手太轻了。对付潘炜坚这种人，自己应该先把他...给废掉。
不对，是下次见面，一定要废了他...，让这王八蛋不能再祸害女人。
听到陈东的追问，再想到陆离诗已经死了，林华也少了几分顾忌，继续道：“听她家里人说，潘炜坚是答应要娶她的。但到后来，厌了，那小子便想出一个主意，让她没脸留在他身边。”
“什么主意？”
“校园贷？东哥你听说过吗？”
“听过！你继续说。”
“是，潘炜坚假称他家里破产，自己断了经济来源，然后让她周济一阵。她被蒙在鼓里，缺心眼的帮着，一次又一次满足那王八蛋的要求。她家里的情况也是一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钱给她。然后，在那王八蛋的提议下，她去借了校园贷，被人拍了果照，一次借了五万给那王八蛋挥霍。”
“可她根本不知道，这些都是那王八蛋的手段。五万的校园贷，利加利，息滚息，她根本无力偿还，那一段时间，她最多身兼数职，把学业完全丢下。结果，在做家教的时候，被人强行非礼了。”
“也是那王八蛋的安排？”
“据说是，但没有证据证明。”林华继续开口，声音变的有点低沉：“对方为了息事宁人，拿钱补偿了她。而她拿到钱后，在权衡利弊后，默认了与那男人的那种不正当的关系。而后，她为那男人也坠过一次胎。但是，这个男人给的钱，并不能让她应付那校园贷，于是，她就……就……”
陈东没有追问，林华的方下之意，傻子都听的出来。
为了还贷，陆离诗真正的坠落了。
沉默了一会，林华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一年的时间，因为坠胎的次数过多，有一次她差点死在那黑诊所的手术台上。家里人得知后，给她办了休学的手续。而在回家的前一夜，她主动和潘炜坚结束了恋人的关系。”
“那她欠的钱呢？”
“她爸把在县城买的房子卖了还的，因为这事，陆家的老脸算是丢尽，几个月后老头便自杀了。而她一年后重返燕大，像变了个人一样，专心学习，最后活成了我们所知道的模样。”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陈东有些失神地说道，后面的事情，不用华子说，大概也能猜的出来。
在稠州市，潘炜坚收购了国光集团后，两人算是‘久别重逢’。陆离诗对潘炜坚还是有爱的，潘炜坚大概是又见到她的利用价值。
所以，她又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一个被爱情迷住双眼的人，要想让她乖乖的听话，真的是太简单了。
再后来，自己出现，她抓住了机会，找借口留在自己的身边。至于那一晚上究竟有没有和她发生点什么，已经不重要。
不是因为爱情，只是纠缠于阴谋，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意义。
林华的话，让陈东明白一件事。
从始至终，不是自己对不起她。相反，自己一直是在扮演着被伤害的角色。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多年前逃过一劫，却终究逃不掉这因果。
小命，终是毁在了潘炜坚的手里。
可这算什么？
他们算是狗咬狗一嘴毛，自己呢？呵呵，自作多情罢了。
陈东苦笑，笑容却是那么的苦涩。
从洒店出来，陈东回到小华尔街，回房间换了套衣服，陈东赶往对面的华新大厦。
陆离诗死了，可工作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她手中的事情，也必须要有人来接手才行。
要不然，接下来就是华新集团乱套了。
召开视频会议，把集团的事情安排后，再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
陈东想了想，拨通老鬼的号码。
在开会时，陈东心里其实一直在想陆离诗的事。
就算她本来是对自己不怀好意，可从本质上来说，坏的人不是她，而是潘炜坚。是那王八蛋，把她本应该是美好的一生给毁了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离诗的可恨之处，是不辨是非，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可不管怎样，这都无法掩饰潘炜坚是人渣的本质。
而对付这种人渣，唯一的办法，是废掉他的做案工具，让他不能再害人。
这是陈东一个上午耗神所思量的事情。
电话拨通，老鬼的声音响起。
“老板，什么事？”
“老鬼，你查下，潘炜坚人现在哪里？给我一个具体的位置，我想给他送件礼物。”
“好的，老板你稍等。”
老鬼那边，响起键盘敲打的清脆声，一分钟的时间不到，老鬼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板，有点意思，我这边查到，昨晚潘家出事了！你有没有兴趣听？”
“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算是坏事吧！”
“那听听！”
听到陈东这话，老鬼咧嘴笑了：“老板，据今早崇文警署那边的消息，崇文胡同十七号昨晚发生意外，共有十一人自杀，其中包括潘家的老爷子潘勋，还有他两个儿子，其中一人是潘炜坚的老爸。而在年轻一代中，八人只有潘炜坚一人活着。”
“也就是说，现在的潘家是潘炜坚做主了？”
“正是！”
“那他人在哪里？在崇文胡同给那些人办理后事？”
“并不是！”老鬼清声道：“这家伙在医院处理伤，他伤的也是很重的。”
“地址！”
“燕京第二院，在……”老鬼报出详细的地址，记下后，陈东挂断了电话。
眉头，紧紧皱起。
在这一刻，陈东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潘炜坚。
这家伙现在已经完全疯了。
在这一刻，陈东也是在考虑，要不要改变主意，直接送他上路。毕竟，只要他死了，潘家也就算是全死光了。
可转念一想，发现不行。
这样的话，只能是太便宜了这王八蛋。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得让他在绝望中死去，那才算是解恨的。
陈东从华新大厦出来，拦了辆出租车，往燕京二院的方向而去。
在医院大门处下车，陈东紧了紧衣服，走进医院。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医院这里，永远都不缺人流的。
陈东来的时候是中午，进出的人自然是更多，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当然，陈东也根本不在乎这些。
举步来到医院大厅，看到离门不远处有个咨询台，陈东走了过去。
厅内大部分的人都在排队，有取药的，也有交费、挂号的。相较来说，咨询台这边倒是没有几个人。
陈东稍微等了一两分钟，便轮到他。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到您的吗？”坐在咨询台的护士，看了眼陈东，又低下头看着电脑，一如往常样的开口相问。
但在话问完后，她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又抬头看着陈东。
当然，她的目光主要是停在陈东的头发上。
“先生，您要是看内科的话，直接往后，出了这厅，便可以看到路牌，您跟着指示牌就能找到内科。您要是看中医的话，那请往左走，出大厅，便是通往中医部的方向，也有导引牌的，您去了就能找的到。”
女护士明显误会了，以为陈东是来看病的。
当然，她有这想法是很正常的。
这里是医院，而陈东看上去年纪不大，头发却是*，在常人看来，就是身体有问题，没毛病的。
陈东笑了，摇头道：“不好意思，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探望一个朋友的！”
“不好意思！请问先生，你这朋友叫什么名字，他是哪里不舒服？如果你知道的话，我这可以快速查到他现在的位置。”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叫潘炜坚，是脸上受伤，听闻是被人用利器割的。现在他的模样简直是惨不忍睹的那种。”
护士的手反映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动着，几息间，她已经查到了。
“先生，您这朋友现正在外四科门诊部处理伤口，您要是想见他的话，从那边电梯上六楼，楼层有导引牌，很好找的。”
“好的，谢谢啊！”
陈东朝护士一笑，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等了一会，电梯到，陈东进入其中，按下六楼的按钮。一分钟左右，陈东已经站在六楼的通道内。
医院，永远只有一种味道，那就是浓浓的消毒水味。
陈东有些敏感地吸了吸鼻子，看着悬挂在通道天花上方的导引牌，朝外四科门诊的方向走去。
转了个弯，再走几十秒的时间，陈东已经来到。
门上，有门牌——外四科门诊部！
门诊室的门并没有关，陈东走近看了眼，然后走到门对面的长椅上坐下。
长椅上，还坐着一个老头。
陈东在坐下后，才发现这老头有点不对劲，这才转移目光，打着对方。
从面相看，老头的年纪应该是在六十岁左右，但是，这念头在陈东心里一闪而过，随后被他否决。在陈东看来，老者的年龄绝对不只是六十多岁的人。
六十岁，花甲之年！对于普通人来说，气血衰退，行为举止都是变得艰难。无论是身体还是形体，那都是有着极大的变化。
可是，这老者不一样。
他只是面容显老，若论气血，怕是三十岁的青壮年也比不上三分。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以气血而论，他是暗劲武者。而一个暗劲武者，寿命比普通人要长，也是要比普通人搞衰老。但是，他现在这样的显老，又是为什么呢？
答案就变得简单了！
因为，他不止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实际年龄比他的面相要大。
但陈东纠结的，不是他的年龄究竟有多大。而是这老者的存在，让陈东意识到，潘炜坚极有可能真的在这诊室内。
武者，在这个社会毕竟不是大白菜，不可能遍地都有的。
而结合老鬼的说法，潘炜坚真的接手潘家，那么在他身边有这样的人保护，也不出奇的。
毕竟，潘家也武会的组建者之一。
陈东的猜测，没有错。
这人，就是潘文豹！
诊室内的人，自然就是潘炜坚。
罗小棠认为潘炜坚是疯子，这绝对是有道理的。
一个正常人，完全不会像他一样，过了这么久才来医院处理伤口。而且，他的要求更是让医生都有点难以接受。
他要求的，是让见习医生来给他缝针，能缝多难看就得要有多难看。一句话，他这完全是把自己这张脸给放弃了。
诊室内的事情，陈东并不知道，他在潘文豹的身旁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看着诊室内的方向。
潘文豹也没有要理陈东的意思，一双眼睛看着诊室内，注意着潘炜坚的动静。
如此，在数十我准备钟后，潘文豹有些忍不住了。
“小老弟，你认识里面的人？”
“不认识啊？”陈东反问：“怎么？不认识就不能看了？还有，谁是多的*？你有这资格吗？”
“呵呵，有点意思，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老夫我怎么就没资格这样称呼你了？敢问一声，你是谁啊？”
“说你没资格就是没资格！”陈东冷脸说道，起身，朝门口走去。
看到他这无礼的样子，潘文豹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芒，但很快的又消失不见。
现在不是当年，人老了，脾气也是要收敛点才行的。
在潘文豹看来，陈东祖上显灵，让他在自己的手下逃过了一劫。
可他却完全没有想到，这都是陈东有意为之的。
陈东恶语相向，就是在激怒他。
然后起身，把后背暴露在他面前，就是想给潘文豹一个自寻死路的机会。但很可惜的是，潘文豹居然不上当。
陈东有些小失望，但也不是太在乎。
毕竟，这次是来找潘炜坚麻烦的。
走进门诊室内，看到潘炜坚躺在一张手术台上，一名医生正在给他缝针。而在旁边，还有三人在看着。
听到有人进来，诊室的主治医生回过头，尚没有开口说话，潘炜坚的声音响起了。
“他是来找我的，你们给我出去。豹叔，你给我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谁敢进，我灭他一家。”潘炜坚盯着陈东，眼神不再像以前，没有任何的怨恨，变得平静无比。
一夜不见，似乎他整个人都蜕变了。
医生护士快步走出去，他们不知道陈东是什么人，但并不妨碍他们听从潘炜坚的话行事。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便知道潘炜坚是谁的。
潘家的新主，可不是他们几人能得罪的。
门诊室的门被潘文豹关上，他有如门神一样的守在门口，忠实地执行潘炜坚的话。
陈东在门，在离潘炜坚不到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看着他脸上还没有缝合完的伤口，陈东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么？知道自己无脸见人，这张脸以后不要了？”
“不关你的事！”潘炜坚依然是淡声道：“你来不是和我谈心的吧？想做什么就快点动手，我人现在医院，你下手就重点我也不会死的。”
“是吗？看来你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很好。”
陈东的眼睛瞟上放在旁边推车器械盘内的手术刀，眼里闪过残忍的光芒。
当他的目光回落在潘炜坚的身上，本是一脸淡然的潘炜坚，眼睛中终于闪过害怕的光芒。
“陈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了陆离诗的事。”陈东拿起手术刀，淡声道：“她本应该有个幸福的一生，但都毁在了你这人渣的手里。而像她这样的人，你应该毁了不少吧？”
“那是她们犯贱，能怪我吗？一个个蠢的像猪一样，居然还想着进我潘家的大门？陈东，你想替那些贱人伸冤？”
“伸冤有什么用，我算是来给她们报仇吧！”陈东将手里的笔术刀比划了下，嘴里继续道：“但要准确一点来说的话，事情都发生了，报仇也没有用。我这算是在预防！为了避免你再祸害其它人，我想把你的做案工具给收缴了。”
“陈东，你确定要这样做？”潘炜坚咬着牙，脸色铁青地道：“你要真敢做，那我一定会报复你的。这样的痛苦，必然百倍加诸在你的身上。”
“嘿嘿，在薇薇母子两人离世后，我便已经死了。潘炜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来报复我一个死人。”
陈东手腕抖动，手术刀在空间泛起一朵绚丽多彩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