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将车帘掀开,柳凌烟下马走了过来轻声说道:“我们到了,下来吧。”
吴媚应了一声慢慢的走下马车,下了马车便开始左顾右盼,柳凌烟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只带一个侍卫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吴媚看着周遭一片荒无人烟的样子,握紧了手上的弓箭。
柳凌烟笑笑温和的说道:“无妨,便是一个都不带,我也定能护你周全。”
吴媚的脸红了红赶忙转移话题说道:“那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柳凌烟指了指远处轻声说道:“带你打猎。”
“打猎?”吴媚有些吃惊的说道:“为什么要打猎?”
柳凌烟接过吴媚手里的弓箭轻声说道:“你这些日子闷在府中,我很早就想带你出来走走,但是又怕不安全,经过珊珊那件事情,我开始觉得有些亏欠你了。”
说着搭箭上弓瞄准远处射了出去,铃兰走了过去在草中找了一番捏出来了一只兔子。
柳凌烟笑笑说道:“你不会见不得这些血腥的场面吧?”
吴媚摇摇头,自从见过了宫中的黑暗,便什么的都不怕了,如今不过是一只兔子,她又怎么可能会怕呢。
“你跟很多大家闺秀都不一样。”柳凌烟的笑容不减,接着说道:“我知道在府中娇生惯养的小姐们是见不得这些事情的,她们很怕杀生,柔弱的像一朵花,经不起风雨的吹打。”
吴媚站在一边看着远处缓缓飘过来的云彩慢悠悠的说道:“人是会变的。”
“是啊,但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我见过很多家破人亡的姑娘,她们要不自甘堕落,要不忍受不了生活的剧变,自己选择结束生命,像你这样努力活下来,还能去调查的姑娘,这辈子我只见过你一个。”
柳凌烟说着缓缓往前走,吴媚站在一边跟了上去。
她自嘲的说道:“要不是不能死,要不是为了母亲和姐姐,或许我也早就了无牵挂的结束一生了。”
“死掉的才是最轻松的,她们不用顾忌家人,想死也就死了,留下来的才是最难受的。”吴媚摸着手中的箭轻声说道。
柳凌烟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活着总比死了好,只要活着就能有翻盘的机会,不是吗?”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远处的山坡走去,柳凌烟将手里的弓递给吴媚问道:“要不要试试?”
吴媚没有拒绝,相反接过了弓箭问道:“这个要怎么弄?”
柳凌烟绕到吴媚身后把手放在吴媚手上,将箭搭在弦上,瞄准远处的山坡。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吴媚的脸又开始红了起来,她只是个姑娘,连肌肤之亲都没有过,如今和男子靠的这般近,饶是她觉得自己脸皮厚也有些遭不住。
柳凌烟倒是一脸的专注,就在吴媚胡思乱想的时候,又一支箭飞了出去,柳凌烟将弓箭拿在自己手上轻声说道:“打猎要认真,这是猎物和猎人之间的角逐。”
正说着,站在两人身后的铃兰已经朝山坡上走了过去,柳凌烟看着吴媚轻声问道:“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吴媚摇摇头,脸上的红霞已经消失,她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铃兰,铃兰飞快的跑到山坡上在灌木丛中找寻着那根长箭。
“为什么我看不见猎物?”吴媚轻声问道。
柳凌烟挑眉看了看远处的铃兰说道:“若是这些小动物这么容易被人发现,怕是早就被人吃光了,同样都是生存所需要的东西,为什么砍柴的农夫比猎户多那么多呢?”
吴媚摇摇头,她是真的不懂。
柳凌烟温和的说道:“因为树木这些东西随处可见,只要多下些苦力气,总能砍下来,而猎户不一样,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猎户很难。”
“猎人和猎物其实是相对的,在这些兔子山鸡之类的看来,我们是猎人,可是在一头饥饿的狼或者老虎看来我们就是猎物,谁强大,谁便是猎人,谁弱小谁便是猎物。”
柳凌烟轻描淡写的说着,就看见铃兰从一个灌木丛中捏出了一个不大的灰色的鸟,这鸟藏得不可谓不隐蔽,可还是被柳凌烟射中。
“那要怎么看见猎物呢?”吴媚接着问道。
“集中精神,有些猎物它们很谨慎,像是那只鸟,它缩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即便是我拿箭对准了它也一动不动,况且你看看这山坡上的颜色,除了草和灌木丛便是裸露在外的石头和土壤,你看那只鸟的颜色像不像是石头?”
柳凌烟这么说着,吴媚自然凑上去仔细看了看,结果真的如柳凌烟所说,鸟的身上除了灰色,还有些白色的点,看上去和裸露在外的岩石几乎一样。
“你是怎么看见它的?”吴媚转头兴致勃勃的问道。
柳凌烟轻笑一声说道:“即便是伪装的再好,也总有破绽,你仔细看它的眼睛是不是有一点点的红色?”吴媚凑上前去看,发现鸟的眼睛中真的有一圈红色的东西,不仅转头对柳凌烟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况且这鸟本来就小,眼睛更是像绿豆一样,隔着这么远你是怎么看见的?”
柳凌烟笑笑接着说道:“即便是伪装的再好,只要用心,总能发现破绽。”
吴媚点头转身看着山坡不再说话,柳凌烟这句话是话里有话,吴媚心中一寒,或许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自己根本不知道洛尘的秘密这件事。
柳凌烟看着吴媚嘴角的笑意未消失,继续拉弓搭箭,一个上午的时间吴媚除了会拉弓之外什么都不会,反倒是柳凌烟几乎百发百中。
临近中午,吴媚有些丧气的坐在地上,她看着柳凌烟身边的一大堆猎物,再看看自己,不禁有些泄气。
“你才学了一上午,哪里就能打到猎物,山里的猎户要从小学习也要过几十年才能百发百中。”柳凌烟转头看了看吴媚轻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