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证明,果然是她们误会云子衿了,她非但不是什么弄性尚气、目中无人的女子,反倒为人和善、待人友好。
宫女们从未见过这般好闻的香膏,个个都对松岚香膏爱不释手,甚至也想跟着她学习制香方面的知识。
经过这么一出,云子衿突发奇想,干脆在宫中开设个制香班,但凡是对制香感兴趣的人,无论男女,皆可前来学习。
她会象征性地收取一点银两当做学费,不会收太多,毕竟这些宫人们恐怕也拿不出多少银两来,权当是走个形式。
宫女们一走,她便去了一趟坤宁宫,将此事说给皇后听,得到了她的鼎力支持,制香班自然而然也就开了起来。
于是在那之后,京城赫赫有名的制香师在宫中开制香班一事也就传了出去,香韵阁的土匪们得知此事后,不由得赞叹不已。
胡一彪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夸赞出声:“不愧是大寨主,不论走到哪儿,都能挣得银两,真是当代经商女才!”
卫君浩极其赞同地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大寨主一走,这香韵阁的生意便差了不少,真是完全没法与从前比了,唉……”
听他这么一说,胡一彪当即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哭唧唧地开口:
“大寨主何时才能回来啊,我都好久没有见着她制作香膏的模样了,这块香草香膏我都快用腻了。”
闻言,另一个土匪也忍不住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看向货架上的那一排排娇媚香膏,“是啊,再这样下去,兄弟们恐怕就真的要用女香了。”
此话一出,其他土匪瞬间就拼命地摇起头来,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不至于不至于……”
相较而言,云香阁的那两位知道这件事后,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后院里,颜挽歌坐在石凳上,捧着手中用了近一半的那块娇媚香膏,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道:
“早知如此,当初我还不如直接拜她为师呢,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向她学习,自个儿却没那个机会……”
絮儿正在她身旁百无聊赖地绣着荷包,听到她这么说,她也不禁跟着伤感起来,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满脸无奈地缓缓启唇:
“虽说云掌柜一走,这香韵阁的生意是比先前要差了一些,但云香阁的生意也还是那般不景气。
若是那日颜掌柜你跟着云掌柜学会了控香,将前掉中调后调这门手艺给掌握透彻的话,想必云掌柜进宫之后,这京城里就是云香阁的天下了。”
颜挽歌本以为她要安慰自己,哪成想她竟是和她想到一处去了,也就不由得更加发愁了,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别提了,若是这世上有后悔药吃,那我一定立马吞下它,谁叫我那日只顾着向她要娇媚香膏,却不肯彻底拉下颜面,不耻下问呢……”
此事造成的局面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顶香阁的钟离倒是并未像他们那样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反倒打从心里替云子衿感到高兴。
看来她进宫的选择是正确的,而且她过得很好,如此一来,他便放心了。
玉竹阁的沈清尘同样是发自内心地为云子衿今日所拥有的辉煌成就感到欣喜,早从一开始,他就看出她是个很有潜力的商人。
如今看来,他的判断果然没有出错。
……
之后的三日里,云子衿每天半夜三更依旧会前往太子殿下所在的东宫,只是他却好像有意要避嫌一样,次次都先睡着了,根本就没有等她。
而偏偏她叫不醒他,每当她要走,却又会被他给牢牢地抓住手腕,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用了十足的力气。
最后她实在是气不过,只能留下来,于是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便又会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他的榻上。
她实在是搞不懂楚暮衍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这么几次三番地召她来,却又回回都睡得比猪还要香,难不成就是为了折腾她玩?
那他可真够有意思的……
不过,不出她所料的是,楚夜冥果然得知了此事,甚至毫不避讳地直接来到了内务府,风风火火地直奔她所住的地方。
那架势,就跟捉奸没什么区别。
因此当午后时分,云子衿同荷香刚用过膳,正打算上塌闭眼小憩一阵的时候,结实的木门猛地一下被人一脚踹开,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下一秒,就见面色暗沉到似乎快要滴出墨水来的楚夜冥正伫立在门口,逆着光,衬得他整个人更加阴戾可怖了。
二人瞬间就两脸懵逼,愣怔在了原地。
但一眨眼的功夫后,云子衿便迅速地反应过来,而荷香却仍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楚夜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他就跟罗刹一般,一双澄澈的蓝眸里布满了愤怒的火光,恨不得将她吞噬殆尽。
楚夜冥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几乎是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坐在床榻上的云子衿,丝毫不怜香惜玉地紧紧禁锢住她的手腕。
“跟孤走。”他的语调就宛若一盆水泼在了冰天雪地里似的,转瞬间就冻结成冰,不含任何一丝的温度。
还不等云子衿先开口回应些什么,荷香就看不下去了,她将目光定格在她那纤细而又白嫩的手腕上,只见它已然被他给勒出了一道红痕。
是那般的显眼刺目,令人唏嘘。
她的眼中满含着同情,当即于心不忍地怒吼了一声:“魏王殿下,你这是作甚?快放开我家姑娘!你弄疼她了!!!”
从未听她这般无礼地对自己说过话,楚夜冥不由得脚步一顿,进而从鼻息间逸出一声讥诮的冷笑来:“呵,你家姑娘?”
他停顿了一瞬,旋即冷笑着强调道:“好,很好!!!”
这才跟了她多久,就开始为了她以下犯上,什么规矩礼仪也不顾了,居然还敢如此冒犯他!
敢怒不敢言的荷香:“……”
这才意识到方才的自己有些口无遮拦,她立刻噤了声,只是一双杏仁眼却愤愤不平地紧锁着楚夜冥,显然是在无声地表达心中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