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胡一彪可谓是乐坏了,高兴得几乎快要一蹦三尺高,这简直比以往半路抢劫、打家劫舍还要令他兴奋得多!
而实际上,他也确实忍不住手舞足蹈了一阵,其他土匪们见状,不由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就仿佛看到鬼一般,满脸惊异。
云子衿绷不住笑意,唇边的弧度只愈发得显而易见,而荷香则同样被他逗乐,掩唇一笑。
就在这时,墨玄月唇角一扬,陡然间放下了手中的磨子,干净利落地拍了拍双手,继而径直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调侃了一句:
“至于吗你一彪,我从前怎么都没有发现,你居然跟个娘们一样。”
经他这么一说,胡一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举止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当即停了下来,随即尴尬地低下头,百般无奈地挠了挠脑袋。
“二寨主莫要笑话我了,怪只怪这香料实在是太好闻了,就连我身上的汗臭味全都消失不见了,现如今连衣裳都是芳香四溢。”
墨玄月眉眼一弯,一双勾人魂魄的凤眸里倏地掀起一阵转瞬即逝的涟漪来,不禁再次笑出声,如同山间清泉敲打着石块一般悦耳动听:
“倒也不是笑话你,只是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你居然会是这般喜爱香料的人。”
胡一彪笑得有些憨厚老实,全然没了往日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知是否与制作了几日香脂有关,脸上泛着一圈清晰可见的绯红。
见他如此羞赧,云子衿索性站出来调笑般地应了一声:“嗯,兴许是胡一彪有一颗深藏不露的少女心吧!”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就哄笑一团,包括胡一彪自己也控制不住地跟着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抹瘦弱到不堪一击的娇小身影正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地观察着他们。
她的目光大多数时间都停留在云子衿的脸上,眼底悄无声息地划过一道艳羡的暗芒。
……
两日后,香韵阁正式开张。
因为占着玉竹阁一半的店面,所以来这里的食客们少不了会觉着好奇,来瞧一瞧这新开的制香铺子里究竟有些什么新奇的花样儿。
云子衿将香韵阁的主打暂且定作口脂和香料,挂着手写的招牌,摆在十分显眼的位置,言简意赅地表明了其亮点。
她自然卖得不是寻常的香脂,这个朝代的口脂颜色还比较单一,只有鲜艳的大红色,而她这儿却有各色各样的颜色——
令人惊异的同时,又不得不赞叹一番制作人的手艺精巧。
来香韵阁的大部分都是女客人,难免会有人忍不住问上一句:“姑娘,你这儿的口脂怎会有如此繁多的色彩?”
而云子衿一般会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本着不透露太多商业机密的原则,简单地应付一下:“花的色泽多了,做出来的口脂颜色自然也就多了。”
荷香满脸困惑地看向她,“姑娘为何待所有客官都如此客气,人家一问你就回答,这些问题分明可以笑而不答的不是吗?”
她那双媚惑天成且又令人心醉的狐狸眼里凝聚着一层讳莫如深的精光,宛若盛着一片星河,是那般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荷香,她们大都只是出于好奇,故而才会问上一两句,本无他意,我应答一下倒也无妨,倘若遇到同行来捣乱和借鉴——
那就要换一种说法了。”
闻言,荷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倒也是,毕竟这些客人几乎都是诚心诚意来买香脂的,又不是真的要学会这门手艺。
更何况,这背后的程序极其复杂,一般人即便知道了制作的法子,怕是也没那个耐心去真的将其制作出来。
与其消耗精力和时间,倒不如花点银两买了,况且云子衿在此之前特意打听过其他三家生意好的香脂铺子,研究了一番它们的价钱。
由于成本不高的缘故,再加上是新开张的铺子,因此她定价不高,为的就是薄利多销。
也不知是二人的对话被系统听了去,所以才刻意安排了这么一出还是怎么的,本来她遇到的客人们都很友善,可才只不过半天的时间——
搞事情的人就出现了。
……
临近黄昏,这份安宁的气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暴躁尖细嗓音所破坏:“哪位是云姑娘?!还不快些滚出来见我?!!”
今日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卖出去的香脂也比云子衿想象中的要多,她此时正在后院里取口脂和香料,因而并未听见这个不和谐的声音。
而荷香却是骤然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向她及时地汇报了此事:“糟了姑娘,外头有人闹事,嚷嚷着要你出去见她呢!”
仅仅是余音刚落,墨玄月就紧跟着走了过来,他那微蹙的眉宇之间遍布着担忧的情绪,有些不放心地提议了一句:
“不如让我出去应对这位女客官吧,没准她会看在我是个男子的份上,口下留情一些。”
此话一出,上一秒还在思忖的云子衿,这一刻就忍不住扑哧一笑:“噗……”
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忽然笑出声来,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用一副震惊的目光怔怔地望着她,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大同小异的愕然表情。
云子衿只轻笑了片刻,就满脸平静且从容不迫地解释了一番:“二寨主莫慌,这件事怎么能让你出马,那不是大材小用么?”
一时间不免有些语塞的墨玄月:“……”
他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大材小用”,却大概能听出来她这是婉拒了自己的好意,于是便只好作罢,进而叮嘱了她几句:
“那你千万要小心行事,我瞧她正在气头上,你切莫与她对着来,反倒会让她愈发生气,顺着她的意思说话,总不会出错。”
“好,多谢,墨公子真是有心了。”她唇边带笑,似乎比满天星辰还要更加引人注目。
从未有人这般叫过自己,墨玄月不禁耳根一红,那感觉火烧般地急速蔓延开来,很快就烫红了他的脸颊。
他自认为自己能够算得上是美人在怀也坐怀不乱、自制力极强的人,可如今他却突然觉得,从前的自己未免太过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