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殇很快就睡着了。
穆溪知却被洗精神了。
他被殷无殇的长手长腿裹在怀里,用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自己的半边后背却露在外边。
为了不惊醒对方,穆溪知以一个难度颇高的姿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废了半天劲儿才动作轻轻的拉过被子给这人盖好。
烛火跳动里,他凝视着枕边人英俊锋利的眉眼。
曾经每一次都是这人缠着他往榻上哄,没想到如今,他竟也施展了一次美人计。
谁能想到,这个外人眼里威严冷厉的帝王,执拗起来就像个幼稚的小孩子。
若是今晚的事被旁人知晓,恐怕真的要说他是类似“妲己,褒姒”的祸国妖姬了。
他安静地窝在殷无殇的怀里,听着身边人均匀绵长的呼吸,淡淡的想,也不知明早自己还能不能爬起来去给小殿下授课。
第二天穆溪知果然没能起来,倒不似以往那般浑身疼得下不了榻,而是殷无殇不许他起来,非得让他躺着歇息一日,还亲自端茶倒水的伺候他。
穆溪知身上也的确不舒坦,便随了他,乐得享受一日。
但也只歇了一天,从第三日开始,穆溪知便雷打不动的每日去给殷少恒授课,抽空替殷无殇批着些折子,晚上再回到山洞里陪殷无殇用晚膳,隔三差五的还要施展一次美人计。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殷无殇的药瘾已经推迟到凌晨才会发作,持续的时间也不超过一个时辰。
殷无殇镇痛的汤药都停了,雨却还没有停。
这一日午后,他又趁着殷少恒午睡看折子,忽然听见院子大门被咣当一声推开,随即传来腾腾的脚步声。
穆溪知倏然蹙眉,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时辰小殿下午睡,走路都是可以收着声音的,究竟是谁这般莽撞。
徐顺不用吩咐便已唰地跑了出去,看到来人不禁愣了愣:“高统领,您怎么来了?”
穆溪知闻声眉心没来由地一跳,随即立刻也出了屋子,见到了从云郡回来之后的第一位故人。
不过很明显这位故人早就知道了他回来的消息,并没有真现出大白天见到鬼的那种震惊,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惊着便满脸惊喜地道:“相爷,原来您真的活……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穆溪知微微颔首,淡淡一笑:“高统领别来无恙。”
“托相爷的福,属下一切都好。”
高奇几大步咚咚走到廊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凑近了端详几眼,嘴里啧啧:“果然是活生生的相爷,这回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终于能过几天好日子了。您是不知道,这几年我们过得那简直不是人过得日子……”
“高统领。”
穆溪知声线温和的打断他:“你这冒雨前来,不会是专程来跟我叙旧的吧?”